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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字。
苏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母亲笔记最后一页,正是用朱砂画了个汤罐,罐底歪歪扭扭写着34;戊34;。
她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火的刀:34;三公子查这些,是因为...34;
34;因为有人在御膳房秘档室翻找的,不止你母亲的残页。34;陆明渊的声音沉下来,34;昨日我派去守秘档室的暗卫,被人用灶神香迷晕了。34;
灶神香。
苏小棠喉间发紧。
侯府旧仆曾说过,母亲每日清晨必给灶神爷上三柱香,那香烧起来有股松针混着野参的清苦——和记忆里34;九转归元汤34;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攥紧残信转身时,陆明渊突然扯住她的手腕:34;小棠,这汤...你当真要试?34;
34;我娘为它丢了命,我总得知道值不值。34;苏小棠抽回手,斗篷下摆扫过青石板,撞落一丛冰棱,34;明晚亥时,天膳阁密室。34;
天膳阁密室的炭盆烧得正旺,苏小棠却出了满头冷汗。
她盯着陶锅里翻涌的汤羹,舌尖抵着后槽牙——第三次试验了,松针要选北岭头春的,野参须得是三十年山参的侧根,连火候都要跟着子时月相调。
34;本味感知,开。34;她闭紧眼,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瞬间,陶锅里的味道在她舌尖炸开:松针的清苦裹着野参的甘,却少了丝若有若无的腥——是鹿筋没煨透。
她猛地掀开木盖,蒸汽糊了眼,手忙脚乱去捞鹿筋,腕间银镯磕在锅沿,34;当啷34;一声。
34;掌事!34;小丫鬟阿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34;陈掌事的药罐子送来了,说是您要的二十年鹿筋。34;
苏小棠抹了把汗,接过鹿筋时,指腹触到油纸包上的墨痕——34;戊34;,和残信里的字一模一样。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酸:34;阿菊,去把东厢的紫陶炉搬来,今晚不熬出那味,谁都不许睡。34;
第七次掀盖时,晨雾已经漫进窗棂。
苏小棠扶着桌沿直喘气,本味感知过度使用的眩晕像潮水般涌来,她咬着唇硬撑着舀起一勺汤。
汤入口的瞬间,她浑身一震——清苦里裹着回甘,甘味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像母亲当年摸她头顶的手,一下一下,敲在她心尖上。
34;七成。34;她对着陶锅轻声说。
窗外传来打更声,她这才发现袖口全被汗浸透,后背凉得像贴了块冰。
三日后,太医院的三位老医正被请进天膳阁。
为首的周院判捧着汤盏的手直抖,花白胡子都沾了汤渍:34;这...这是调和五脏的妙手!
老朽治了三十年虚损症,从未见过这么温和的补法!34;
34;真能给皇上用?34;苏小棠盯着他发红的眼眶。
34;何止皇上!34;另一位张医正猛地灌下第二口汤,34;若是推广开来,民间那些熬坏了身子的匠人,喝这汤比吃十副参茸都强!34;
苏小棠的指尖在桌下蜷成拳。
母亲笔记里那句34;灶台上的干净比金子贵34;突然清晰——原来母亲要守住的,从来不是什么秘传,是让这口汤能端上普通人的桌。
她正想说话,阿菊突然捧着个乌木匣进来,匣上没有锁,只压着张素笺:34;掌事,门房说这是个穿灰布衫的婆子送来的,说是39;给掌事的提醒39;。34;
苏小棠打开匣子,里面只有张信纸,字迹歪歪扭扭,像故意模仿孩童:34;九转归元,非人力可承,慎之。34;信纸右下角,画着个图腾——火焰缠绕着刀,纹路粗粝,像是用烧红的铁签子刻在砖上的。
34;这图腾...34;周院判凑过来看,突然倒抽冷气,34;像是...灶神庙的旧符。
十年前京城大旱,百姓在灶神庙前跪了三天三夜,那庙墙上就刻着这东西。
后来庙被雷劈了,说是得罪了灶神爷。34;
苏小棠的手指抚过图腾,纸面粗糙得扎手。
她突然想起老厨头昨夜说34;你娘当年就是为了它34;时,窗外飘过的灶神香;想起陆明渊说暗卫被灶神香迷晕;想起母亲每日清晨必拜的灶神像——原来所有线索,都绕着那座被雷劈的灶神庙。
34;阿菊。34;她突然抬头,目光像火把,34;去备马车,我要去城郊。34;
34;城郊?34;阿菊愣住。
34;找座废弃的灶神庙。34;苏小棠将信纸收进袖中,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34;庙墙应该有被雷劈过的痕迹,墙上...刻着火焰缠刀的图腾。34;
夜色渐深,天膳阁的灯笼在风里摇晃,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34;咚——34;的一声,像敲在她心上。
她摸着袖中温热的信纸,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翻的旧账,不过是掀开了灶神爷香灰下的第一块砖。
真正的秘密,还在那座荒庙里,在被雷火劈碎的壁画里,在风都吹不散的灶神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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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旧账残页[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