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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会被抽干的感觉没了。
     石灶里的火还在轻轻跳,像在和她告别。
     34;结束了。34;她说,可胸口那声震动还在,像颗种子落进了土里,正慢慢生根。
     暮色漫进老灶庙的断墙时,苏小棠扶着门框站起身。
     石灶里的火已暗成星子,她摸了摸心口——那里空得发慌,像被人掏走了块滚烫的炭,只剩冷津津的余温。
     本味感知的沉寂来得彻底,从前总在舌尖打转的食材细语,此刻全成了哑巴。
     34;阿棠?34;陆明渊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轻颤。
     他的手悬在她肘弯上方,没敢碰,却把外袍解下来搭在她肩上。
     月白锦缎裹着他的体温,混着点沉水香,倒比石灶的余温更实在些。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额角沾着草屑,剑穗上还挂着片槐树叶——定是从侯府抄近路翻了后山。
     从前他总说34;君子不涉险34;,可此刻眼底的慌,比御膳房着火时她端着热锅冲出来那回还明显。
     34;我没事。34;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想笑,却扯出点鼻音。34;就是...有点饿。34;
     陆明渊的喉结动了动,伸手要扶她,又缩回去。
     最后只把外袍带子系紧些,说:34;前面有个卖炭的老汉,挑着粥担子。
     我去给你端碗热的。34;
     庙外的石板路被夕阳染成蜜色。
     苏小棠走得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盯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发现它淡了——从前用本味感知时,影子会泛着微光,像被灶火烤过的糖霜。
     现在倒好,和寻常人没两样了。
     转过街角,炭香先撞进鼻子。
     卖炭翁的竹筐里堆着黑亮的炭块,旁边支着口小铜锅,咕嘟咕嘟煮着白粥。
     老汉正在给竹碗擦灰,抬头见了他们,眯眼笑:34;小娘子脸色白得像新蒸的馒头,来碗热粥?34;
     陆明渊刚要掏钱,苏小棠已先一步接过递来的碗。
     粗陶碗壁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疼,却让她想起小时候蹲在侯府后厨,偷喝厨娘剩粥的滋味——那时她总怕被发现,吹凉了才敢小口抿,哪像现在,烫得舌头直跳,倒觉得痛快。
     第一口粥滑进喉咙时,她愣住了。
     没有本味感知的拆解,没有神火帮她辨析米粒的干湿、火候的老嫩。
     只有最直白的甜,带着柴火的焦香,混着米粒在锅里翻涌时裹上的锅巴气。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用感知时,尝出葱叶尖上的露水甜,可那甜是拆碎了的,像把糖霜撒在玻璃上,能数清每一粒。
     而这碗粥的甜,是整把糖霜融在热水里,浑成一片,烫得人心尖发颤。
     34;好吃吗?34;老汉搓着沾了炭灰的手问,眼角的笑纹里嵌着炭屑。34;我家那口子说,煮粥得守着,火大了糊,火小了生,得像哄娃娃似的哄着。
     我就说,这和烧炭一个理儿,急不得。34;
     苏小棠低头又喝一口。
     粥里有没滤净的碎米,硌得舌尖发痒。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热——原来真正的烟火气,从来不是靠神火拆出来的,是守着锅台,看水开了冒泡,听米粒在锅里唱歌,是手被烫红了也舍不得挪开的那股子笨劲。
     陆明渊站在旁边没说话,只盯着她的脸。
     她抬头时,正撞进他的眼睛里——那双眼从前总像蒙着层雾,此刻却亮得惊人,像看见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34;走吗?34;她把空碗递回去,粗陶壁上还留着她的唇印。
     34;走。34;陆明渊伸手,这次没再犹豫,直接攥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有薄茧,蹭得她手背发痒。34;回棠火阁。
     阿福今天烤了枣泥酥,说要等你尝第一口。34;
     暮色里的石板路拉着两人的影子,越走越长。
     苏小棠望着自己和陆明渊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老厨头说过的话:34;真正的厨子,不是火的主人,是火的伴儿。34;她摸了摸腕间的焦痕——那是神火留下的印记,现在倒成了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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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棠火阁时,陆明渊突然停步。
     他转身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轻声问:34;刚才在庙里...你疼吗?34;
     她摇头,又点头。34;疼过,但现在不疼了。34;她望着远处棠火阁的灯笼亮起,暖黄的光漫过来,裹着她和他。34;明渊,我好像...终于学会怎么自己看火候了。34;
     陆明渊没接话,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
     他们沿着青石板往前走,苏小棠的脚步越来越稳。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要重新学认锅温,学看火苗的颜色,学在没有生火的日子里,把每道菜都煮出心跳的声音。
     进棠火阁时,阿福举着枣泥酥从后厨冲出来,发梢还沾着面粉。
     苏小棠接过酥饼咬了口,甜得眯眼——这次,她不用感知也知道,这饼烤得正好,火候里藏着小徒弟的雀跃,像春天的第一声蝉鸣。
     夜里,她坐在灶前擦锅。
     陆明渊靠在门框上,看她把铜锅擦得能照见人影。
     她抬头对他笑:34;明天开始,我要教阿福认火候。34;
     34;好。34;他说,目光落在她掌心的焦痕上,34;我让人去寻了本《四时火候谱》,明早送来。34;
     苏小棠低头擦锅,没说话。
     她知道,有些事得自己扛——比如封印神火的副作用,比如暂时失去的火候感知。
     但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
     就像这口铜锅,得慢慢擦,才能亮得长久。
     窗外的月亮爬上来,照见她放在案头的粗陶碗。
     碗底还沾着点粥粒,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她望着那点光,轻声说:34;原来,真正的味道...从来都不在神火里。34;
     话音未落,灶膛里的火34;噼啪34;响了一声。
     她抬头,看见陆明渊正往灶里添柴,火苗窜起来,映得他的眼睛发亮。
     她突然明白,有些温暖,比神火更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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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火尽香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