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钥匙串,最尾端那枚铜钥匙突然硌了下手心。
34;阿福!34;她喊了声,转身时瞥见案角放着个油纸包——是陆明渊留下的,里面躺着块桂花糕,底下压着张字条,墨迹未干:34;等你。34;
苏小棠把字条收进衣襟,指尖拂过青木门的铜锁。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个钥匙孔形状的光斑。
她低头理了理裙角,轻声道:34;该去看看那枚银针了。34;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青木门缝时,苏小棠的铜钥匙终于转开了那把积灰的锁。
门轴发出的吱呀声惊起几只梁上的灰雀,扑棱棱掠过她发顶,在密室石壁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影子。
密室不大,霉味里混着极淡的药香——是她去年存放的党参,用旧绸布裹着堆在墙角。
最里侧的檀木架上,那枚银针正安静躺着,裹在褪色的红绸里,针身泛着幽蓝的光,像块凝固的夜。
苏小棠记得初次发现它时的震颤:老厨头临终前塞给她的木匣,打开便是这枚刻着灶纹的银针,还有半张残卷写着34;以血引灵,神脉自显34;。
那时她以为这是灶神的馈赠,如今才懂,所谓神脉,不过是先祖用千锅烟火、百代心血淬出来的执念。
指腹触到银针的瞬间,凉意顺着血脉窜上脊椎。
她解开发髻,取出发间那支普通的木簪——从前总用金步摇掩饰,如今倒爱这木头的温。
簪尖挑开红绸,银针坠子便垂了下来,在阳光里晃出细小的棱。
34;该做个了断了。34;她对着石壁上自己的影子低语,袖口金线在动作间闪了闪。
腕子搁在檀木架上,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金纹游走的痕迹,像被揉碎的星子。
银针尖端抵住腕间寸关,她闭了闭眼,想起昨夜陆明渊说的话:34;你总怕这力量吞噬你,可它本就是你的骨血。34;
刺破皮肤的痛很轻,像被蜂子蛰了下。
血珠刚冒头,金纹便顺着针孔涌了出来,在半空凝成细流,泛着暖金色的光。
苏小棠能感觉到它们在游走——从前是灼烧,此刻却像温酒流过经脉,最后34;叮34;地落进丹田,在那里凝成颗极小的金砂。
她睁开眼,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个淡红的印子,像朵开败的梅。
34;原来不是放弃,是收进心里。34;她对着银针笑,指尖抚过针身的灶纹,34;以后你就做个镇宅的老物件吧,别再吓唬人了。34;
红绸重新裹起银针时,窗外的日头已经偏西。
御膳房的琉璃瓦在黄昏里泛着蜜色。
苏小棠站在最里间的御膳台前,台面上还沾着午膳时的藕粉,被夕阳一照,像撒了层碎金。
她望着远处宫墙尽头的夕阳,影子在青砖地上拉得老长,忽然开口:34;我不是灶神,也不是苏氏血脉的延续。34;
风卷着灶膛里的余烬掠过耳际,她的声音混着柴火的噼啪声,轻却清晰:34;我是苏小棠,一个靠手艺吃饭的厨娘。34;
身后传来青石板被鞋跟叩响的声音,是陆明渊。
他没像往常那样先说话,只是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望着她被夕阳染成蜜色的侧脸。
直到晚风掀起她的裙角,他才低笑一声:34;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34;
苏小棠转身,看见他腰间的玉牌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白——那玉牌里的红纹早没了,倒像块被烟火熏暖的月光。
她伸手把台面上的藕粉抹匀,在青砖上画出朵歪歪扭扭的莲花:34;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只做我想做的菜。34;
34;想做什么菜?34;陆明渊往前走了半步,影子覆住她脚边的莲花。
34;老周他娘的莲子羹,小桃说的酸汤面,还有...34;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亮得像有星火在跳,34;还有你从前说的,39;带刺的汤39;。
现在不带刺了,改成用二十年陈的桂花蜜煨的梅子汤,专给爱挑刺的人喝。34;
陆明渊的眉尾挑了挑,嘴角却往上勾:34;那我可得天天去捧场。34;
34;成啊,34;苏小棠抄起台面上的木勺,在空气里虚舀了下,34;但得付银子——三公子要是赖账,我就拿你那玉牌抵。34;
暮色渐浓时,她转身往偏殿走。
炉火还没熄,橙红的光从灶膛里涌出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陆明渊望着那影子,忽然眯起眼——在跳动的火光里,那影子竟像是两道交叠着的:一道更清瘦些,腕间金纹流转;一道略丰腴,发间别着木簪。
他刚想开口,更夫的梆子声从宫墙外传了进来,34;咚——34;的一声,惊得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34;明儿见?34;苏小棠在转角处回头,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
34;明儿见。34;陆明渊应着,看她的背影消失在廊角,这才低头摸了摸袖中那封未拆的密信——是暗卫刚送来的,说北境使节的马车已过卢沟桥,不日便要入都。
宫灯次第亮起时,御膳房的灶膛里突然34;噼啪34;炸响,迸出几点火星。
其中一点飞得特别高,掠过琉璃瓦,落在宫墙之外的青石板路上,像颗未落的星。
喜欢。
第238章 炉心之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