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她最疲惫时用最克制的方式靠近。
34;我要在灶灵会火祭时，用九灶鼎反向吞噬其余八位灶使的残魂。34;她突然开口，声音比窗外未散的雾更冷。
腕间金纹因激动泛起灼痛，像被人攥住命脉轻轻一拧，34;但代价是......34;她顿了顿，喉结滚动，34;我必须放弃这具凡人的身体，化作纯粹的火焰。34;
案几上的烛火34;噼啪34;爆了个灯花。
陆明渊扶着她肩膀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抵在她肩胛骨上，几乎要透过布料掐出红痕。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34;谁告诉你的？34;
34;灶使说的。34;苏小棠抬起手，指尖抚过他眉骨。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触碰他，从前总借着递粥送汤的由头，如今却像要把他的轮廓刻进掌纹里，34;她说真正的赤焰之力需要宿主献祭三魂七魄，可我不想当任人摆弄的棋子。
与其被火祭吞噬，不如......34;她笑了笑，眼底却没有温度，34;不如我来当那团火。34;
陆明渊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那道金纹按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声透过锦缎、中衣、肌肤，震得她指尖发麻：34;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34;他的声音发哑，像是被砂纸磨过，34;你会消失，彻底消失，连魂魄都不剩。34;
34;我知道。34;苏小棠望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侯府冬夜里他咳得蜷成一团的模样。
那时她蹲在灶前守了三天三夜，用本味感知挑出每粒米里的杂质，熬出的清粥盛在蓝边瓷碗里，他捧着碗说34;小棠的粥比太医院的药管用34;。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34;巧合34;，不过是命运织就的网，34;可如果我不做，灶灵会的火祭会害死更多人。
张四的腕疤，老厨头的遗言......34;她抽回手，指腹蹭过他掌心的薄茧——那是他常年握剑留下的，34;我这条命，本就是灶火养着的。
与其被它吸干，不如用它烧出个了断。34;
陆明渊突然转身走向御膳房角落的檀木柜。
他的动作比往日迟缓，像是每一步都要与什么激烈对抗。
柜中取出的锦盒裹着层旧绢，打开时扬起细小的灰尘，落在他挺直的脊背上。34;这是我陆家世代相传的信物。34;他将一枚刻着云雷纹的古玉放在她掌心，玉身还带着檀木的香气，34;五百年前九灶使封印时，我祖上是他们的守护者。34;他垂眼盯着古玉，喉结滚动，34;我早该告诉你的。
张四中毒那晚，我在他伤口闻到的焦香，和这玉上的味道一样。34;
苏小棠捏紧古玉，纹路刺得掌心发疼。
原来陆明渊早已知晓九灶的秘密，却始终站在她身后，用最温柔的方式替她挡开风雨。
她想起他总说34;御膳房的汤熬得太咸34;，却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想起她被嫡姐刁难时，他总能34;恰好34;路过；想起殿试那日她栽进汤盆，他冲上台时腰间玉佩撞得叮当响——那些她以为的34;偶然34;，原是他处心积虑的守护。
34;所以你愿意帮我？34;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陆明渊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晨风吹乱的碎发，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泪：34;我陆家守了五百年的因果，不该由你一个人承担。34;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金纹，34;火祭那晚，我会用这玉引动九灶鼎的封印，你只需要......34;他突然顿住，喉间溢出极轻的哽咽，34;只需要相信我。34;
窗外传来小太监敲梆子的声音，是卯时三刻，该准备早膳了。
苏小棠望着案几上冷却的铜鼎，油面倒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她突然站起身，围裙带子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响。34;我要去看看九灶鼎。34;她说着走向厨房深处，脚步比往日更稳，34;老厨头说鼎身刻着上古灶经，或许能找到吞噬魂灵的法子。34;
陆明渊跟在她身后，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瓷片。
那是她昨夜激动时碰翻的汤碗，此刻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九灶鼎蹲在最里间的砖台上，表面的赤焰纹被岁月磨得发亮，却在苏小棠靠近时泛起细密的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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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触碰鼎壁，指尖刚贴上青铜，整座鼎突然发出钟鸣般的嗡响。
34;小棠！34;陆明渊本能地抓住她的手腕，却见金纹顺着她的手臂攀升，在颈侧汇成龙形，最后没入后颈——与灶使额间的纹路分毫不差。
鼎中腾起赤色火焰，映得她眼底泛起金色的光，像将整个银河揉碎了嵌进去。
34;这是......34;陆明渊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苏小棠转头看他，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火焰在她身后翻涌，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与鼎上的赤焰纹融为一体：34;我终于知道，老厨头说的39;灶神转世是因果39;是什么意思了。34;她的声音里有了几分陌生的清越，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34;不是我要成为灶神，而是......34;
鼎鸣突然拔高，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
苏小棠的话被吞没在轰鸣里，她却只是盯着鼎中跳动的火焰，眼底的金光越来越盛。
陆明渊握紧手中的古玉，感觉到有温热的力量顺着掌心涌进血脉——那是陆家守护了五百年的契约，此刻正在回应赤焰的召唤。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九灶鼎上。
苏小棠的指尖仍抵着鼎壁，火焰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攀爬，在她身周织成赤金的光网。
陆明渊望着她被火光勾勒的侧影，突然想起典籍里记载的34;灶神临世34;——原来不是神只降于凡人，而是凡人燃尽自身，化作照亮人间的火。
大祭之夜的月光还未升起，但御膳房地下的旧灶遗址已在黑暗中泛出幽光。
那里有九口尘封的灶坑，每道砖缝里都沉淀着五百年的烟火气。
苏小棠的赤红围裙搭在案几上，针脚细密的34;天膳阁34;绣纹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像在等待某个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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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炉中真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