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那把刀。
苏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后颈龙纹还在灼烧,可比起心口的钝痛,这点疼倒像是隔了层毛毡。
她望着铜盘里最后一缕光影消散,陆明渊月白锦袍的衣角在记忆里晃了晃,突然想起去年春夜他蹲在御膳房后巷,替她捡被风刮跑的蒸笼布——那时他说34;小棠的蒸笼布,比我书房的圣旨金贵34;,如今想来,连呼吸都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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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要亲自问问他。34;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案上的炭灰,可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陈阿四的茶盏34;当啷34;砸在桌上,溅出的冷茶湿了半本《山海厨志》:34;问?
你当他是御膳房偷嘴的小徒弟?34;他抄起案上断剑往她手里塞,剑脊暗纹擦过她虎口,34;这剑淬过太初宫的祭火,扎进他心口,灶神转世的局立刻破——34;
34;阿四。34;老厨头突然出声。
他枯瘦的手按在陈阿四腕上,掌心温度低得像块老玉,34;小棠要的不是破局,是破心。34;
陈阿四猛地甩脱他的手,却没再说话。
他盯着苏小棠腰间的符袋,那是陆明渊亲手绣的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倒比御绣坊的活计更烫眼。
苏小棠解下符袋,轻轻放在老厨头手边。
符袋里镇邪符的艾草香散出来,混着后堂的霉味,熏得她眼眶发酸:34;若我申时未归,劳烦两位带着《山海厨志》去西市米行,找刘掌柜换通关文牒。34;
老厨头没接。
他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塞到她掌心:34;含半颗醒神丹,龙纹灼痛能缓三个时辰。34;
陈阿四突然转身,用袖子抹了把脸。
等他再转回来时,眼眶红得像刚被热水烫过的虾:34;要是那狗东西敢动你一根汗毛——34;他抓起案上铜盘砸向墙角,瓷片飞溅的声响里,他哑着嗓子补了句,34;我把御膳房的硫磺全搬去侯府,烧他个干净。34;
苏小棠笑了。
她扯下围裙搭在椅背上,那是陆明渊去年生辰送的,靛青布面绣着她最爱的荠菜。
换素衣时,衣襟擦过后颈龙纹,疼得她倒抽冷气——这是连续七日用本味感知的代价,可比起此刻心口的闷胀,倒像是老天爷给的提醒。
侯府的朱漆大门在正午的日头下泛着油光。
苏小棠踩过门槛时,门房老张头迎上来,手里还攥着半块芝麻糖:34;苏娘子今日来得巧,三公子在正厅候着,说您准会来。34;
正厅的檀香混着新晒的竹席味涌进鼻腔。
苏小棠抬眼,就见陆明渊坐在梨木案后,面前摆着她新制的碧螺春,茶盏里浮着两片嫩茶叶,像两只停驻的蝶。
他穿着月白锦袍,腰间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幽蓝——正是与断剑暗纹分毫不差的那枚。
34;你终于来了。34;他的声音还是从前的温软,像春风吹过御花园的柳枝。
可苏小棠看见他眼底的光,那不是她熟悉的星子,倒像是深潭里的磷火,明灭间藏着她从未见过的晦涩。
她一步步走近,靴底与青砖相碰的声响在厅里荡开。
案上茶盏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可她分明看见他指尖在案下轻轻叩了三下——那是他们从前的暗号,意思是34;别怕34;。
34;小棠。34;陆明渊起身,绕过案几走到她面前。
他伸手要碰她的脸,苏小棠偏头避开,他的指尖便停在半空,像片被风卷起来的叶,34;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34;
34;等我发现你的阴谋?34;苏小棠攥紧袖中醒神丹,瓷瓶硌得掌心生疼。
陆明渊摇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后颈,那里龙纹的红痕透过素衣渗出来,像朵开败的石榴花:34;等你明白,所有的局,都是为了让你站到该站的位置。34;
他后退两步,站回案前。
阳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他肩头镀了层金边。
苏小棠望着他腰间玉佩,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蹲在侯府角门,替她捡被主母撕碎的炊具——那时他说34;姑娘的手该握锅铲,不该捡碎瓷34;,如今想来,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34;现在,34;陆明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34;你准备好成为真正的灶神了吗?34;
正厅的烛火突然摇晃起来。
苏小棠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后颈龙纹的灼痛顺着血脉窜上头顶。
她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陆明渊送的符袋,此刻却只剩一片空荡的凉意。
厅外传来归鸟的啼鸣。
苏小棠步入正厅中央,目光如刀。
陆明渊端坐案前,神情淡然,茶盏里的碧螺春正缓缓沉底,像极了某些终将揭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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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真相之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