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残页。
34;调虎离山。34;她对着残页上34;天火祭34;三个字呢喃，砚台里的墨汁被她搅出旋涡，34;得先让守着灶神祠的影子卫动起来。34;
案角的沙漏漏下最后一粒沙时，她提笔蘸墨的手突然顿住。
窗外有夜枭掠过，啼声惊得她想起十岁那年，母亲跪在井边粘玉坠的模样——金漆在油灯下泛着暖光，母亲说：34;这玉是灶王爷给小棠的护身符，将来能保你周全。34;原来不是护身符，是枚关键的印。
笔锋陡然转重，信纸上的字迹瞬间变了风骨。
她模仿着兵部尚书旧部的笔意，伪造调令时甚至能想起那人批公文爱用的34;钩34;，想起上个月在御膳房廊下，那道总往灶神祠方向瞄的身影。34;南郊集结34;四个字落下时，她吹了吹墨迹，唇角勾起冷笑：34;影子卫若去了南郊，尚书府的地窖......34;
晨雾未散时，苏小棠已站在御膳房正厅。
玄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她腰间天膳阁的银鱼佩撞在门框上，34;叮34;地一声惊得擦桌的小丫鬟手一抖。
陈阿四啃着半块炊饼从偏门晃进来，见着她先是一怔，随即把炊饼往袖里一塞：34;苏掌事这是要......34;
34;重编膳食制度。34;苏小棠将写满条陈的纸卷34;啪34;地拍在案上，目光扫过阶下二十来个御厨，34;皇帝龙体欠安，太医院说需分时辰进膳。
卯时参汤、辰时粳米粥、巳时鹿肉羹......34;她指尖划过纸卷，34;各档口由天膳阁弟子轮值。34;
礼部尚书的随从挤开人群冲进来时，官靴踩得青砖34;咔34;响。
那随从捧着象牙笏板直喘：34;苏掌事，这......这膳食制度行之有年，岂能说改就改？34;
34;那便请大人去太医院问问。34;苏小棠抬手指向窗外，晨雾里太医院的青旗正晃，34;皇帝昨日咳血三碗，太医院院正亲自说要39;食养为主39;。34;她顿了顿，从袖中摸出盖着太医院印的折子，34;若大人觉得我越权......34;
34;不必。34;随从的汗顺着下颌滴在笏板上，他倒退两步，34;下官这就回禀大人。34;
陈阿四在她身后低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34;好个借太医院压礼部，你这招......34;
34;安钉子。34;苏小棠瞥了眼人群里垂头的小厨娘阿月——那是她从侯府带出来的，34;天膳阁的人进了御膳房，尚书府的小动作，还怕查不到？34;
傍晚时分的灶间飘着糖蒸酥酪的甜香。
苏小棠正对着新改的菜单勾划，门帘34;唰34;地被掀开，陈阿四裹着风冲进来，腰间的刀撞得门框34;咚咚34;响：34;南郊护卫动了！
我让阿三跟着，他们过了西城门就往南去了，城门守兵只剩两个老卒！34;
他的粗布短打浸着汗，发梢滴下的水在青砖上洇出小团湿痕。
苏小棠的指尖在菜单上点了点，突然起身走向后堂的檀木柜。
锁扣34;咔嗒34;打开时，陈阿四伸长脖子：34;你藏了什么宝贝？34;
34;铜铃。34;苏小棠取出枚拇指大的青铜铃，铃身刻着云雷纹，34;老厨头说，开地窖需要这东西引动机关。34;她转身时看见老厨头正站在廊下，烟杆头的火星明明灭灭，34;去把他叫进来。34;
老厨头跨进门时带起股艾草味。
他盯着铜铃看了片刻，枯树皮似的手突然抖起来：34;这是......晚晴的？34;
34;我娘的？34;苏小棠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锦盒，最底下压着块包铜铃的帕子，34;她说这是39;传家的老物件39;，原来......34;
34;三十年前，我在南疆学厨时救过个被山匪劫的姑娘。34;老厨头的烟杆在掌心转得飞快，火星子溅在青砖上，34;那姑娘姓苏，小字晚晴。34;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34;她走时说，若有一日需要开什么要紧的地窖，这铜铃能破机关。34;
苏小棠的喉头发紧。
她想起母亲总在每月初一往灶里多添把香，想起她临终前说34;小棠要替娘守住灶火34;，原来早有深意。
她将铜铃塞进老厨头手里，触感凉得刺骨：34;尚书府的地窖在西跨院，第三块青石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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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34;
34;我知道。34;老厨头握紧铜铃，指节泛白，34;当年晚晴被劫时，山匪的地窖就这么修的。34;他转身要走，又停住，34;小棠啊，你娘当年说，这铜铃是给能守住天下灶火的人。34;
暮色漫进窗棂时，老厨头的身影已消失在巷口。
苏小棠站在廊下望着他的背影，风掀起她的玄甲衣角，露出腰间陆明渊送的平安符——金箔在暮色里闪了闪，像团未燃尽的火。
更鼓敲过二更时，天膳阁的灯笼在风中摇晃。
苏小棠摸出怀里的玉坠，温凉的触感透过里衣传来。
远处传来更夫的吆喝：34;天干物燥，小心火烛——34;
她望着尚书府方向的夜空，那里的星子被乌云遮了大半。
老厨头此刻该到西跨院了吧？
第三块青石板下的地窖，铜铃摇响时，会不会惊起守夜的犬？
案几上的残页被风掀起一角，34;天火祭34;三个字在暮色里若隐若现。
苏小棠握紧玉坠，指甲掐进肉里——这一局，她不仅要掀了棋盘，还要让所有执棋的人，都被自己最擅长的灶火烧得干干净净。
（深夜，老厨头蹲在尚书府西跨院的墙根下。
他摸出铜铃晃了晃，清脆的响声混着夜露落进青石板缝。
第三块石板下传来34;咔34;的轻响，他袖中的短刀在月光下闪了闪，猫着腰钻进了黑暗的地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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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暗流汹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