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心的暖金光芒渐趋稳定时,苏小棠的指尖在腰间暗袋上顿了顿。
老厨头昨日塞符纸时说的34;等天火炉稳定了或许用得上34;还在耳边,她摸出那枚用红绳系着的本源符,符纸边缘已被炉温烘得微卷,像片被晨光吻过的枫叶。
34;这是......34;老厨头的铜勺悬在半空,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
陈阿四凑过来,染血的官服扫过石案,带起一缕铁锈味:34;啥宝贝?34;
苏小棠没答话。
她将符纸轻轻按在炉壁云纹最深处,指尖刚松开,符纸便34;噗34;地腾起幽蓝火焰。
炉体震颤如活物,原本流动的金纹突然凝结成古旧咒文,像被刀刻进青铜里——34;欲封其魂,须借三昧真火34;。
34;原来如此。34;她喉头发紧,金纹从眼尾漫到额角,34;沈婉柔根本不想唤醒灶神......她要的是焚神阵。34;
老厨头的手重重拍在石案上,震得药饼骨碌碌滚了半圈:34;用人间百味做炉,炼化成她的私藏?
天膳阁千年积累的味道......34;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背像被抽走了脊梁,34;若真让她成了,往后天下厨子的灶膛里,怕只剩她沈婉柔的影子。34;
34;那还等个屁!34;陈阿四的拳头砸在祭坛上,石屑飞溅,34;老子带御膳房的火头军杀过去——34;
34;阿四!34;苏小棠反手扣住他手腕。
这个能掀翻案板的大掌事,腕骨在她手里却轻得像根芦苇,34;她早把侯府布成了铁桶。
前日我去地窖,地砖下埋了七盏引魂灯,连老鼠打洞都能惊到守夜人。34;
陈阿四的脖子涨得通红,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挣开她的手。
老厨头从怀里摸出旱烟杆,吧嗒吧嗒抽起来,烟雾里他的眼睛亮得骇人:34;那小棠的意思是......34;
苏小棠转身蹲在石案前,从衣襟里取出半卷泛黄的《本味经》残页。
炉心余温透过石面漫上来,残页边缘突然泛起金芒,一行小字从纸纹里浮出来:34;欲断其根,先夺其火——反噬炉引归元焰,方可逆局。34;
34;反噬炉在天膳阁地窖。34;她指尖抚过那行字,像在抚过某段刻进骨血的记忆,34;当年老阁主怕后世子孙滥用灶神之力,用百味真水封了炉心。
要引归元焰......34;她抬头时,金纹已爬满半张脸,34;得我亲自去开。34;
老厨头的烟杆34;当啷34;落地。
他突然伸手按住苏小棠的头顶,粗粝的掌心带着药饼的苦香:34;那地方机关重重,你当年摔断腿就是因为......34;
34;所以才要现在去。34;苏小棠握住他的手,34;沈婉柔以为我还困在祭坛,防备最松的时候。
等她反应过来......34;她的目光扫过炉壁咒文,34;就晚了。34;
陈阿四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次他没挠后颈,反而挺得笔直,像御膳房里立了三十年的老灶:34;我背药箱,老东西扛锅,你拿《本味经》。34;他咧开嘴笑,白牙在晨雾里闪了闪,34;当年我偷溜出宫买醉,走夜路比走御膳房还熟。34;
老厨头弯腰捡起烟杆,突然用烟杆头戳了戳陈阿四的腰:34;你那醉鬼走法?
当年在金陵城,你带着御膳房学徒绕了十八条街,最后蹲在菜摊子前啃萝卜——34;
34;哎老东西!34;陈阿四耳朵瞬间红到脖子根,34;那是老子体恤他们饿肚子!34;
苏小棠望着两个吵吵嚷嚷的长辈,突然笑出了声。
金纹顺着笑纹爬到耳后,在晨光里像撒了把碎金。
她弯腰收起《本味经》,残页边缘的金芒渐渐淡去,却在掌心烙下一片暖热。
34;该走了。34;她系紧腰间的暗袋,那里装着老厨头的药饼、陈阿四塞的半块桂花糕,还有那张烧剩的本源符灰烬,34;天快黑了。34;
老厨头突然停下脚步。
他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指向山脚下的小路。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侯府的飞檐在暮色里像只蛰伏的兽,檐角铜铃被风刮得叮当响,声音里裹着细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
34;有车辙印。34;他压低声音,34;新的。34;
陈阿四的手按上腰间的菜刀。
这把切了二十年宫膳的刀,此刻在鞘里发出嗡鸣。
苏小棠摸出老厨头给的清息丸,三粒分作两份,自己留了最小的那颗:34;含着,别出声。34;
山风卷着暮色扑过来。
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三把插向夜幕的刀。
苏小棠走在最前面,腰间暗袋里的符纸灰烬突然发烫,烫得她想起地窖里那尊空眼的灶神——原来最烈的火,从来不在泥胎里。
前面的路隐进暮色里。
远处传来一声夜枭的啼叫,尾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
山风卷着暮色灌进领口时,苏小棠的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驻足的瞬间,陈阿四腰间的菜刀嗡鸣得更急,老厨头的烟杆在掌心转了半圈——三人同时收步,像三株被风压弯的老竹。
34;西南角三棵松。34;老厨头的旱烟杆轻轻点向左侧,烟丝火星在暗处亮成一点猩红,34;脚印重叠七次,新土翻得比别处虚。34;他指腹蹭过路边野蓟的刺,34;这草叶上的露水被蹭掉了半片,是有人蹲守时碰的。34;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阿四的喉结动了动,粗糙的拇指抹过刀鞘接口:34;老子去掀了他们——34;
34;阿四叔。34;苏小棠按住他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老茧渗
第164章 火种未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