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苏小棠深吸口气,将老厨头的手按在自己腰上,轻声道:34;您教的隐物诀,我还没忘。34;
老厨头的手指在她腰带上一勾,羊皮卷便不见了踪影。
他拍了拍她肩膀,转身往巷口走去,青布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苏小棠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那卷里的秘密,怕是要掀起场比这异香更烈的风暴。
而她,才刚触到风暴的衣角。
苏小棠刚将羊皮卷塞进腰带最里层,后堂门34;吱呀34;一声被撞开。
沙哑的男声像淬了冰碴子。
她抬头正撞进双猩红的眼——黑袍人腰间悬着半块青铜令牌,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他右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显然方才在前堂与陈阿四对峙时受了伤,肩颈处的布料还渗着暗红。
34;小贼!34;
刀鞘带着风声劈来的瞬间,苏小棠本能地矮身,发簪34;叮34;地撞在门框上。
她摸到袖中老厨头给的青竹香囊,指甲狠狠掐进藤编纹路——这是昨夜特意用迷迭香混了鹤顶红粉末浸过的,原是防着香料库里的耗子。
34;砰!34;
香囊在两人之间爆裂。
浅青色烟雾裹着刺鼻的辛味炸开,黑袍人呛得后退两步,刀鞘砸在案角震得腕骨发麻。
苏小棠趁机摸到案头的油灯,火折子擦过磷石的34;滋啦34;声比心跳还快——她记得前堂那堆木箱里装的是西域运来的松香油,方才踢碎的陶片上还沾着黏腻的油迹。
34;想烧了陈记?34;黑袍人抹了把脸,血珠混着泪滴在青石板上,34;你走不......34;
后半句被34;轰34;的巨响吞没。
苏小棠将燃着的灯芯甩向墙角的油坛,火舌顺着油迹窜上木架,堆成山的香料包34;噼啪34;炸开,红的绿的粉末混着黑烟腾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她猫腰冲向窗户,手肘撞碎窗纸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木料断裂的脆响——是房梁被烧得变了形。
34;小棠!34;
陈阿四的喊声响在巷口。
他的粗布围裙已被烧出个洞,铜勺还滴着血,正挥着另只手拍开追来的两个杂役:34;这边!34;
苏小棠踩上窗沿的脚腕一软——方才撞门框时扭了筋。
但她咬着牙纵身跃下,落地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疼得眼前发黑。
陈阿四冲过来拽住她胳膊,铜勺在头顶划出风声:34;老子护着你!34;
两人跌跌撞撞往巷尾跑。
身后传来34;哗啦啦34;的倒塌声,陈记香行的后墙被烧穿个大洞,火光映得两人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苏小棠能听见追兵的骂声混着救火的锣响,还有自己腰带里羊皮卷的触感——被冷汗浸透的纸页贴在皮肤上,像块烧红的炭。
34;去客栈!34;陈阿四喘得像拉风箱,34;老厨头在那等!34;
客栈后巷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
苏小棠推开门时,老厨头正蹲在灶前添柴,陶壶里的陈皮茶咕嘟作响。
他抬头的瞬间,目光扫过她腰间——那处布料被火烤得焦了边,却还固执地鼓着个小包。
34;给我。34;
老厨头的手在发抖。
他捏着羊皮卷的指尖泛白,凑近油灯时,皱纹里的阴影都在颤。
苏小棠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吞了块烧红的炭:34;这不是普通的香谱......34;他突然扯过桌布包住羊皮卷,34;是39;焚神大阵39;的启动口诀。34;
34;什么?34;陈阿四的铜勺34;当啷34;掉在地上。
老厨头没看他,只盯着苏小棠:34;三百年前,御厨林公为祭灶神,用九十九味至纯香料布下此阵。
可后来......34;他的指甲掐进桌缝里,34;后来有人发现,这阵需要活祭——以厨道大圆满者的魂魄为引。34;
苏小棠觉得腰间的羊皮卷突然变得滚烫。
她想起半月前厨神大会决赛的公告:34;决赛那日,要在祭灶坛上用百宝鼎烹煮太牢。34;
34;他们要在祭灶坛发动。34;老厨头的声音像碎瓷片,34;用掌勺人的命,换阵成。34;
陈阿四突然一拳砸在桌上:34;所以太后最近总说39;厨道要纯粹39;?
所以那批沉水香里掺了迷魂草?34;他红着眼转向苏小棠,34;小棠,你是这届最有可能夺魁的......34;
34;那就让他们知道。34;苏小棠打断他。
她摸出腰间的瓷瓶,里面装着从陶鼎刮下的毒料,34;真正的灶神,不是用来献祭的。34;
窗外突然传来34;噼啪34;的爆响。
苏小棠撩开窗帘——陈记香行的火光已经窜上半空中,映得整条街的灯笼都成了血色。
远处传来巡城卫的喊杀声,混着百姓的哭嚎,像一锅煮沸的杂碎汤。
34;走。34;老厨头将羊皮卷塞进灶膛,火星34;腾34;地窜起来,34;去祭灶坛。34;
陈阿四抄起铜勺,在灯上烤了烤:34;老子的勺,还没尝过恶人血的滋味。34;
苏小棠摸了摸腰间——羊皮卷的余温还在,可更烫的是她掌心的瓷瓶。
她望着窗外翻涌的火光,突然想起老厨头说的34;入骨之味34;。
原来有些味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入喉,而是为了......
34;小棠!34;陈阿四已经冲出门去,身影被火光拉得老长,34;再不走,火要烧到客栈了!34;
她深吸口气,跟着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陶壶炸碎的脆响,陈皮茶的甜香混着焦糊味漫进鼻腔。
而前方巷尾的火光里,巡城卫的灯笼正在晃动,像无数双发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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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香中猎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