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置那近百名惨死或重伤的“仙锋营”弟子于何地?
那我这个为了最终的胜利,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与盟友,去当炮灰,去送死的“师父”,又算是什么?
是冷酷无情的神只?
还是与那视众生为棋子的白华天,并无二致的魔鬼?
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我第一次发现。
原来那颗我以为早已圆融通透的道心,在面对这最直白也最残酷的人性拷问时,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我沉默了。
许久,许久。
久到连山间的风,都仿佛停止了。
我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战斗……就会有,牺牲。”
我的声音干涩且无力。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何等的苍白与可笑。
柳如烟笑了。
那笑容充满了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失望。
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转过身,默默地走到那两柄断剑旁。
她弯下腰将那两柄剑轻轻地捡了起来。
然后,用自己的衣袖,一点一点地擦去上面的尘土与血迹。
那动作,很轻,很柔。
像是在擦拭着两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也像是在告别。
告别那段她曾无比珍视的属于清玄观的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抱着那两柄断剑向着山下走去。
她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如烟!你要去哪里!”
秋云急忙喊道。
柳如烟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
只是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却又斩钉截铁的话。
“天下,这么大。”
“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去忘一些该忘的事。”
“也找一找一些不该丢的东西。”
她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我的心也跟着一起颤抖。
我又失去了一个弟子。
不。
或许,从我说出那句“战斗就会有牺牲”时。
我就已经失去了他们所有。
“师父。”
秋云走到我的面前。
她是唯一还留在我身边的弟子。
她看着我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温婉娴静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也想走了。”
她轻声说道。
“清玄观,我会交给一位可靠的弟子打理。”
“慈仁堂,我也会托付给信得过的人。”
“我想去如烟师妹,曾经去过的南疆。”
“也想去秋燕师妹,一直向往的东海。”
“我想用我的脚,去丈量一下这片您曾拼尽全力守护过的土地。”
“也想用我的心去想一想。”
“您所谓的‘道,与我们所求的‘道,究竟有何不同。”
她对着我,深深地,深深地,行了一个拜别的大礼。
然后,她也走了。
偌大的白桦山顶。
最终只剩下我与那同样沉默的李玄风,张应韶等人。
还有那永不停歇的,呜咽的寒风。
我们在山下寻了一处风景最好的山谷。
为张凌,为秋燕,以及所有在这一战中牺牲的“仙锋营”弟子,立下了一座无名的衣冠冢。
没有墓碑。
只有一块光滑的青石。
我亲手用指尖在上面刻下了两个字。
“希望。”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了那早已人去楼空的清玄观。
我走进那供奉着历代祖师牌位的祖师堂。
我找到了两个空白的牌位。
我拿起刻刀,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刻下了他们的名字。
“清玄观第四代弟子,张凌。”
“清玄观第四代弟子,秋燕。”
我将他们的牌位,放在师父李散人的牌位后面,并排放在了一起。
我点了三炷香。
对着那三个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香烟袅袅升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仿佛又看到了。
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嚷着“师父什么时候教我天下第一剑法”的傻小子。
那个总是调皮捣蛋却会在我疲惫时,悄悄为我端上一杯热茶的疯丫头。
眼眶有些发热。
我猛地站起身,走出了祖师堂。
我看着这曾经无比热闹,此刻却衰败冷清的清玄观。
只剩下我与那不知何时,已蹲在我脚边的白泽神兽。
难道……
这就是我隐仙派,注定的宿命吗?
在这方天地,一代代地守护。
又一代代地衰落。
直至彻底消亡?
白华天说的是天意吗?
我的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道”,产生了一丝怀疑。
喜欢。
第172章 光明平定,处理后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