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34;声。
而石碑裂痕里的金光，正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亮。
韩锋的靴底碾过最后一片碎玉时，指尖已经能触到石碑表面的裂痕。
那些蛛网状的纹路里流转的金光突然烫得惊人，像有活物顺着他的掌纹往血肉里钻。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壁画上第九天师临死前伸出的手——此刻他的姿势，与那尊浮雕竟重叠得严丝合缝。
34;阿锋！34;苏婉的手突然覆上他手背。
她的掌心还带着方才握洛阳铲的薄茧，温度却比石碑更烫，34;等等。34;
韩锋转头，看见她眼尾泛红，发梢沾着石屑却仍倔强地翘着。
方才黑影扑来时她挡在他身前的身影突然闪进脑海，他突然明白，自己这一路走得再险，总有人在替他看路。
34;别怕。34;他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虎口的旧伤——那是三年前考古时被陶片划的，34;我只是......34;
34;只是在确认自己的心。34;苏婉替他说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块墨绿玉牌。
镇魂石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他血脉，34;拿着。34;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34;当年我师父说，真正的选择从不需要外力压着走。34;
韩锋的指节微微发颤。
他想起三天前在入口处，苏婉为了替他挡尸毒，硬是用洛阳铲劈开了半堵石墙；想起上个月在古玩市场，她明明看出他装傻，却只是笑着往他茶盏里多添了块桂花糕。
原来最珍贵的34;天机34;，从来不在镜中，而在身侧。
34;轰——34;
石碑突然发出闷响。
裂痕里的金光34;唰34;地窜起三尺高，在众人头顶凝成道虚影。
那是个穿玄色道袍的男人，眉目与壁画上的第九天师分毫不差，只是眼尾多了道淡红印记，像被血浸过的朱砂。
34;如果你能走到这里，34;虚影的声音带着千年回音，震得穹顶钟乳石簌簌落粉，34;说明你已经看穿了逆帝与我的局。34;他的目光扫过韩锋掌心的镜碎片，34;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接过我的眼，成为新的第九天师；或是......34;
34;或是让这局烂在土里？34;韩锋打断他。
他感觉识海里的34;天机之眼34;在发烫，那些被镜碎片勾连起的记忆突然串成线：地宫入口的尸王胸口嵌着镜碎片，壁画里天师心口的34;替34;字残笔，逆帝镜中虚影总说34;我不是你34;——原来第九天师早用命换了逆帝的命，又用自己的眼做了九块镇陵镜，困住逆帝的残魂替他守局。
34;你想让我替你继续困着逆帝？34;韩锋扯了扯嘴角，34;就像当年你替他死，他替你困？34;
虚影的指尖泛起金光，那是被说中心事的动摇：34;这局不破，天下气运便要随皇陵崩塌散作乱流。34;
34;所以你要找个新的替死鬼。34;韩锋突然笑了。
他想起自己在古玩市场装傻时，总被人骂34;憨货34;；想起第一次用34;天机之眼34;看穿赝品时，师父拍着他肩膀说34;小锋啊，眼里太亮容易招灾34;；想起苏婉在暴雨里给他送伞，伞面全偏向他这边，自己半边身子都湿了还说34;考古队的人哪有怕淋雨的34;。
那些被他藏在憨厚表象下的锋芒突然破茧而出。
他松开苏婉的手，却将镇魂石攥得更紧：34;我不需要成为你，也不需要成为他。34;
虚影的瞳孔骤缩。
韩锋抬手，掌心浮起半透明的天师印残影——那是方才触碰石碑时，第九天师试图强行灌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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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那团金光，想起三个月前为救被鬼市贩子算计的唐晓晓，他第一次违背34;装傻34;的原则，用34;天机之眼34;看穿了对方的运数；想起红衣女第一次跟他组队时，剑鞘砸在他脚边说34;我只跟能活着走出去的人34;，现在她的剑尖正对着虚影，护在唐晓晓身侧。
34;我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34;
他掌心微翻。天师印残影34;轰34;地散作金粉，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整座皇陵突然剧烈震动。
墨玉地面裂开蛛网纹，穹顶的钟乳石接二连三坠落。
唐晓晓尖叫一声扑向古籍，红衣女的短剑34;唰34;地旋出，将砸向她的钟乳石劈成两半。
苏婉拽着韩锋往石碑后躲，发绳崩断，长发扫过他脖颈时带着股熟悉的茉莉香。
34;快看！34;唐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
众人抬头。
石碑裂痕里的金光正疯狂涌动，像要撕开这方天地。
韩锋看见壁画上的第九天师与逆帝突然活了过来，在金光里拥抱又分离，最后化作两团光融入他眉心——那是被镇了千年的气运，是天师的悔，是逆帝的痛。
34;阿锋！34;苏婉的手在发抖，却仍紧紧攥着他手腕。
韩锋望着她发间沾的石屑，突然笑了。
他想起自己总说34;相术看的是命34;，可苏婉说34;命是死的，人是活的34;。
原来真正的破局，从来不是承接谁的力量，而是用自己的活，去撞开死的局。
光芒骤然大盛。
众人本能地闭上眼。
黑暗里，韩锋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是金光太烈，震破了毛细血管。
可他不在乎。
他听见苏婉在他耳边轻声数数，像以前考古队遇到塌方时她安抚新人那样；听见唐晓晓护着古籍念叨34;别碎别碎34;；听见红衣女的剑鞘磕在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然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钻进他耳朵。
34;很好......真正的第九天师，终于出现了。34;
那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他识海最深处。
韩锋猛地睁眼，却只看见刺目的白光笼罩整个大殿。
苏婉的手还攥着他，指腹的薄茧蹭得他发痒；唐晓晓的古籍在她怀里发出微光，像是在记录什么；红衣女的剑尖垂着，剑身上映出他泛着金芒的瞳孔。
光芒仍在膨胀。
韩锋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入口处，那具尸王胸口的镜碎片与他手中的严丝合缝。
此刻他掌心的镜碎片正在发烫，可这次不是因为镇陵器的压迫，而是像在欢呼——就像他第一次用34;天机之眼34;看穿命运时，那双眼的雀跃。
当他们再次睁开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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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天师遗愿·逆帝真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