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动了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短剑的震颤顺着掌心传到胳膊，像有什么东西正隔着剑身与她角力。
韩锋刚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闻言猛地抬头。
他能看见红衣女耳后血管在突突跳动——这个总把情绪藏在冷脸下的女人，此刻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他下意识攥紧腰间的罗盘，青铜表面立刻烙出五道指痕。34;谁？
第九天师？34;他的声音发哑，金瞳里的血雾又开始翻涌。
苏婉的手瞬间覆上他手背。
她的指尖还带着镇魂石残留的凉意，却比任何时候都稳：34;别急，先看。34;
唐晓晓的古籍34;啪34;地合上。
这姑娘向来白皙的脸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抓着洛阳铲的手在抖，铲头却精准地指向红衣女脚边的水晶碎片：34;《灵枢经》说过，神魂消散前会留39;执念残响39;，难道是......34;
话音未落，韩锋突然踉跄半步。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天机之眼自动开启了。
那些原本模糊的金光突然凝成实质影像：玄袍老者站在刻满星图的石碑前，枯瘦的手指蘸着血写下最后一行字，笔锋颤抖却力透石背：34;若要封印逆帝，必先牺牲自我。34;
34;是第九天师！34;他脱口而出，喉结剧烈滚动，34;他根本不是被逆帝所杀......那些锁链、那些符文......34;他猛地抓住苏婉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里，34;这是陷阱！
他故意把残魂缠在39;天机之眼39;上，用我们当钥匙！34;
地宫的温度骤降十度。
唐晓晓的古籍34;哗啦34;掉在地上，她后退两步撞在石壁上，额头渗出冷汗：34;所以每次你用天眼，都是在给这老东西......喂魂？34;
苏婉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试图安抚他颤抖的神经。
她望着他金瞳里翻涌的血色，想起三个月前秦陵血书的每一个字，喉头发紧：34;那你现在......34;
34;嗡——34;
韩锋额间的天师印记突然灼痛。
那枚淡金色的纹路像被火烤的金箔，滋滋冒着热气。
他下意识去捂额头，却见阴影里浮起一道半透明的人影——玄袍广袖，眉目与他记忆里的第九天师重叠，只是双眼空洞得像两个黑洞。
34;你已走上我的路......34;残魂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直接钻进众人识海，34;无法回头了。34;
唐晓晓当场捂住耳朵蹲下，古籍的拓印页被风卷得乱飞。
苏婉的镇魂铃34;当啷34;落地，她想扑过去护住韩锋，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腕骨撞在石壁上发出脆响。
红衣女的短剑34;唰34;地出鞘，剑尖却在离残魂三寸处顿住——那团黑影根本没有实体，剑气穿过去时，连水晶碎片都没带起半片。
韩锋的神魂在灼烧。
他看见识海里的符文锁链正疯狂抽打着那道裂缝，被封印的光团此刻亮得刺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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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魂的话像重锤砸在他心尖：原来那些所谓的34;传承34;，不过是老东西设下的局——用34;天机之眼34;的诱惑引他入局，再用他的神魂当燃料，烧穿皇陵的最后一道封印。
34;你以为39;天机之眼39;是馈赠？34;残魂的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34;那是锁魂链！
是我用三百年神魂祭炼的......开门钥匙。34;
苏婉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她顾不得手腕的疼，扑过去抓住韩锋的衣角：34;阿锋，我们跑！
现在就跑！34;
34;跑？34;残魂的笑声像夜枭嘶鸣，34;这地宫的每块砖都刻着我的魂印，你们脚下的九芒阵......34;它的手指虚点地面，那些被唐晓晓辨认出的刻痕突然泛起红光，34;早把你们的命星连在一起了。34;
韩锋的金瞳突然暴涨。
他能清晰感知到苏婉的心跳、唐晓晓的颤抖、红衣女紧绷的剑气——这些生命的热度像火种，在他识海里明明灭灭。
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心口那道淡金纹路——和手背上的符文一模一样，此刻正随着残魂的话，一寸寸往锁骨蔓延。
34;所以你让逆帝残魂转世？34;他咬着后槽牙开口，声音里带着血锈味，34;用他当靶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开，自己躲在暗处......等一个能承受你神魂的容器。34;
残魂的身影顿了顿，黑洞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34;聪明。
你比我选的前七个容器都聪明......34;
34;去你妈的容器！34;韩锋突然暴喝。
他抄起腰间的罗盘狠狠砸向残魂——那是师父用毕生心血祭炼的34;定命盘34;，此刻在他手里烫得惊人。
罗盘撞穿残魂虚影的瞬间，地宫里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残魂的身影开始虚化。
它最后看了韩锋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解脱的疯狂：34;等皇陵门开，你就会明白......真正的逆帝，从来不是我封印的那个！34;
话音未落，它便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一缕黑烟钻进韩锋眉心。
韩锋猛地捂住头颅，指缝间渗出鲜血。
他能听见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撕扯：一个是他自己的，喊着34;停下34;；另一个低沉沙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34;开......门......34;。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金色，眼底翻涌的不再是血雾，而是星辰般的光。
苏婉扑上来抱住他，眼泪砸在他颈侧：34;阿锋？阿锋你说话！34;
唐晓晓颤抖着捡起古籍，手忙脚乱地翻到34;镇魂篇34;，嘴里念叨着生涩的咒文。
红衣女的剑重新入鞘，她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血痕——不知何时，那些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抽取她的生机。
地宫深处传来闷响，比之前更清晰。
韩锋缓缓抬头，金瞳里的光渐渐收敛，却多了几分不属于他的冷硬。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笑了：34;原来他说的考验......34;他的目光扫过三个同伴，声音轻得像叹息，34;是要我带着你们，走完他没走完的路。34;
苏婉攥紧他的手，指甲几乎陷进肉里：34;不管怎样，我们一起。34;
唐晓晓把古籍塞进背包，系紧最后一道绳结：34;我倒要看看，这老东西能玩出什么花样。34;
红衣女转身走向地宫深处，玄色衣摆扫过满地水晶碎片：34;走。34;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硬，却在经过韩锋时顿了顿，34;如果撑不住......34;她没说完，只是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剑，34;我帮你砍了这破锁链。34;
韩锋望着她们的背影，识海里的光团又裂开几分。
他摸了摸眉心还在发烫的印记，突然听见地宫最深处传来滴水声——34;滴答，滴答34;，像某种古老的计时器开始转动。
34;跟上。34;他说，声音里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沉稳。
罗盘在他掌心疯狂旋转，指针最终指向一条幽暗的通道，两侧石壁上刻满模糊的人脸，正随着他们的靠近，缓缓睁开眼睛。
通道尽头，有间布满铜镜的密室。
而在铜镜深处，有双眼睛，正静静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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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天机裂痕·残魂余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