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知道——跟着朕走的，有肉吃；挡着朕路的......34;
34;陛下可曾想过，肉吃完了怎么办？34;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炭块爆裂的轻响。
陈子元解开腰间的丞相印绶，放在案上。
螭纹印钮还带着他体温，在冷硬的案面上显得格外突兀：34;今日法正献地，明日王朗献铺，后日全天下的士族都捧着田契来表忠心。
可等他们交完了地，交完了钱，交完了最后一点私兵——34;他抬眼直视刘备，34;陛下拿什么保证，他们不会像当年的外戚，像如今的宦官，成为新的隐患？34;
刘备的手指在龙纹上缓缓划过，目光沉得像深潭：34;你想说什么？34;
34;限制皇权。34;
话音未落，案上的茶盏34;砰34;地翻倒，深褐色的茶汁在宣纸上晕开，像朵狰狞的花。
34;你疯了？34;刘备的声音里带着冰碴子，34;自秦始皇以来，哪朝皇帝会自己砍自己的刀？34;
陈子元却笑了，从袖中抽出一卷纸。
纸页边缘泛着毛边，显然被反复翻阅过：34;陛下看这《唐六典》，看这《汉官仪》，看这......34;他指着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34;臣在洛阳书库翻了三个月，发现所有的制度都是捆仙索——捆得住臣子，捆不住君心。34;他将纸卷推到刘备面前，34;若能立一部《皇极典》，把陛下的权柄写进书里，规定哪些事必须朝臣共议，哪些钱必须户部批核......34;
34;那朕和傀儡有什么区别？34;刘备猛地站起来，龙袍扫落案上的笔架，狼毫笔34;啪啪34;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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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区别在于，陛下的权柄不是靠刀枪，而是靠这卷书。34;陈子元弯腰拾起笔，笔尖还沾着方才的茶渍，34;当年商君变法，秦人怕的不是商鞅，是《秦律》；如今陛下要的长治久安，怕的不是士族，是规矩。34;他将笔搁回笔山，34;等《皇极典》立起来，陛下就算百年之后，新君也得照着规矩走——到那时，谁还敢说刘汉的江山坐不长久？34;
殿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一片暖金。
刘备盯着那卷《皇极典》看了许久，突然弯腰拾起地上的茶盏，用帕子仔细擦净：34;明日早朝，陈宫会宣读朕的诏书。34;他将茶盏放回案上，茶渍在帕子上晕成浅褐色的圆，34;至于你说的这规矩......34;他抬眼时，目光里的冰碴子化了，34;先写个草案，朕要亲自看看。34;
陈子元捡起地上的丞相印绶，螭纹在掌心硌出一道红印。
他望着窗外渐融的雪水顺着瓦当滴落，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宦官的尖嗓：34;大司农陈宫，求见陛下——34;
刘备的目光掠过陈子元手中的印绶，忽然笑了：34;让他进来。34;他指了指案上的《皇极典》草案，34;子元，你且回避。34;
陈子元退到殿外时，正撞上捧着诏书的陈宫。
这位向来严肃的老臣今日脚步轻快，连腰间的玉牌都晃出细碎的响。
他看见陈子元，微微颔首：34;明日早朝，有大事要宣。34;
陈子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印绶。
印钮上的螭纹还带着体温，像块烧红的炭，隔着布料都能灼人。
他忽然想起法正献地时，黄绢上那片暖黄的光——原来这天下的变革，从来不是惊雷，而是雪融时，第一滴落在青石板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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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法正献地，刘备布局天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