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陈子元已抱着半尺厚的竹简踏进了汉中王营帐。
竹片边缘被他用绢帛仔细裹过，边角还压着新晒的艾草——这是怕刘备翻页时刮伤手指。
34;先生来得早。34;刘备正就着热粥吃胡饼，见他进来，用筷子点了点案边的陶壶，34;先喝碗姜茶，这晨露重。34;
陈子元接过陶碗时，指腹触到温热的陶壁，忽然想起昨夜刘备揉太阳穴的动作。
他垂眸抿了口茶，喉间的辛辣混着艾草香，开口时声音便多了几分稳：34;玄德公，这是军改细则。34;他展开竹简，第一卷便写着34;裁冗兵，立三制34;——城防军守郡县，民兵农闲训，精锐军专征伐。
刘备的手指在34;监军制34;三个字上顿住：34;每军设监军，由主公直派？34;
34;正是。34;陈子元将第二卷推过去，34;前月法孝直密报，涪水关有校尉私通张鲁。
若各军有监军通传，此类事便瞒不过三日。34;他想起昨夜月光下那封未拆的信，34;至于军团长......34;他刻意停了停，34;翼德的第三军骑卒精锐，云长的前军步卒虎狼，这些骨干只会扩编。
裁的是吃空饷的老弱，补的是民兵里挑出来的精壮。34;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关羽掀帘进来，绿袍角沾着露水，手里还提着半块冷透的炊饼——他总说晨练后吃冷食胃舒服。34;军改的事我听简雍说了。34;他在案边坐下，刀锋般的眉拧着，34;民兵制......农人种地还行，拿枪杆子能比得过年年训练的老兵？34;
陈子元早料到他会问这个。
他从袖中摸出卷薄竹简，正是第七军这三个月的操演记录：34;前月第七军试点，裁了两千老卒，从巴西郡挑了两千民兵。
上回校场演武，新卒刺枪的准头比旧卒强三成——因是自家田地要守，拼得狠。34;他又指向34;城防军34;那栏，34;各郡县城防军管治安、修城墙，精锐军专司征伐，粮草能省四成。34;
关羽咬了口炊饼，腮帮鼓着不说话。
过了会儿，他突然用筷子敲了敲34;监军制34;：34;若监军是庸才，反而误事？34;
34;监军从太学选，先跟军师府见习半年。34;陈子元早备好了后手，34;臣举荐马良、陈震，这二人既能写策论，又跟过几仗。34;
刘备忽然笑了：34;云长，你昨日还说39;陈先生的脑子比丈八矛还利39;，今日倒像审案的法正了。34;他放下竹简，目光扫过三人名字，34;就按这方案办。
裁兵那日，我亲自去跟老卒们说——汉中有他们的血，便有他们的田。34;
关羽终于松了眉，把剩下的炊饼塞进嘴里：34;某这就去点前军的精壮名单。34;他转身时，刀穗扫过案上的竹简，34;若民兵真能顶上，倒省得我天天骂那些偷懒的小子。34;
帐外的马蹄声渐远，陈子元望着关羽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刘备说的34;益州梅树34;。
他指尖在舆图上的34;涪水关34;点了点，那里该是下一局棋的落子处。
此时江东大营已乱作一团。
34;大都督！
张任的伏兵从后营杀进来了！34;亲兵的声音带着哭腔，箭簇34;噗34;地扎进帐柱，离孙权的太阳穴不过三寸。
孙权猛地扯下腰间的玉珏，砸在帅案上：34;朱然不是说武阳三日可下？34;他抓起佩剑，剑鞘撞翻了酒樽，琥珀色的酒液在舆图上漫开，将34;荆州34;二字泡得模糊。
帐外传来震耳的喊杀声。
吕范撞开帐帘冲进来，甲胄上沾着血：34;主公快走！
末将带三千人断后！34;陈武跟着挤进来，手里提着两柄短刀，34;周泰已去开道，您骑我的照夜玉狮子！34;
孙权盯着吕范脸上的刀伤——那是去年合肥之战时，他替自己挡的箭。34;仲明......34;他声音发哽。
34;别婆婆妈妈的！34;吕范吼了一嗓子，抄起案上的虎符塞进他手里，34;您活着，江东才在！34;
孙权被陈武半拖半拽出帐时，正看见朱然的败军从西边溃退。
武阳城头的蜀军旗在晨雾里翻卷，像一团烧不尽的火。
他翻身上马，回头望了眼被火光染红的营
第224章 改制风波与蛮族命运的十字路口[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