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几个老兵在嚼舌根——说曹洪将军最近总做噩梦，梦见当年在汴水被徐荣追杀，掉进冰窟窿里的滋味。
此刻，三百里外的太行道上，张辽的玄驹正喷着白气狂奔。
他的战靴踢得马腹生疼，身后三千轻骑带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34;将军！34;粮草官的声音从后面追来，34;探马说上党还有两日路程，可军粮...只剩三日了！34;
张辽猛地勒住缰绳。
玄驹人立而起，前蹄在地上刨出两道深沟。
他转头时，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颤，34;前日不是说江夏的粮车已经启程？34;
34;说是被山匪劫了！34;粮草官抹了把脸上的尘沙，34;现在连运粮兵都折了两个队！34;
张辽的手指深深抠进马鞍。
他想起昨日接到的急报——34;曹洪十万攻上党，苏由一万死守34;，想起苏由走前塞给他的那坛汾酒，说等打完这仗要同醉。
可现在...他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突然挥起马鞭抽在树干上，震得枝头残叶簌簌落下。
34;传我将令！34;他的声音像淬了冰，34;所有战马每日减半料，骑兵分三队轮班赶路。
谁要是敢说一句苦——34;他扫过众人，34;提头来见！34;
上党城头的浓烟升起来时，苏由正往最后一具投石车里填火药。
火星溅在他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气，可他望着那缕黑烟直冲云霄，眼里突然有了光。
34;援军...该到了。34;他低喃着，扶着女墙站起身。
城下曹军的喊杀声更近了，他甚至能看清前排士兵脸上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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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持戟的小兵离城墙只剩五步，刀尖几乎要够着他的靴底。
苏由摸出怀里的虎符——那是刘备亲赐的34;破虏34;，此刻被他攥得发烫。
他望着浓烟消散在天际，突然扯开嗓子吼道：34;儿郎们！
今日不是死战，是...是替陛下守江山！34;
城楼下，曹洪眯眼望着那缕黑烟。
毛玠凑过来时，他正用刀尖挑着块烧黑的布片——像是某种信号旗。
34;将军，这烟...34;毛玠欲言又止。
34;不过是困兽犹斗。34;曹洪将布片甩进火盆，看着它在火焰中蜷成灰。
他按剑转向战场，目光扫过正在攀爬的士兵，34;传我将令：破城后，杀男丁，抢粮草——上党，得给明公当粮仓！34;
话音未落，探马的马蹄声如雷般炸响。
34;报——！34;浑身是土的骑手滚下马来，34;东南方发现骑兵！
约...约三千！34;
曹洪的眉峰跳了跳。他望着远处腾起的尘烟，突然笑出了声。
34;三千？34;他抽出佩刀指向东方，34;李丰！
带五千骑去会会这援军火速！34;
毛玠望着那道刀光，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他想起昨日收到的密信——信上盖着34;陈34;字火漆，只写了八个字：34;上党之局，慎勿轻动34;。
此刻晨雾已散，他望着曹洪跃马冲向前方的背影，忽然觉得那玄铁盔甲下，裹着的不是猛将的胆，而是...
34;军师！34;传令兵的呼喊将他拽回现实，34;将军让您去前军监战！34;
毛玠摸了摸怀里的算筹，最后看了眼上党城——那里的浓烟已经散了，只余下几缕焦黑，像极了他此刻沉到谷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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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血染上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