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34;共抗曹贼34;;如今倒好,连箭簇都替曹操送进川了。34;好个季玉!34;他甩袖砸在案上,茶盏跳起来,泼湿了半张鲜卑军帐图,34;孤待他不薄,借粮借械,派黄忠去葭萌关替他守北境...竟养出条反骨!34;
郭嘉扶着案几直起身子,青灰色氅衣上的晨露早干了,只留下浅淡的水痕。
他望着刘备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建安五年春,那时主公还在新野,被曹操追得连妻儿都丢了,却还把最后半袋米分给百姓。
如今坐在龙椅上,倒比当年更显疲惫。34;陛下,34;他按住腰间虎符,34;刘璋素无大志,必是曹操许了重利——34;
34;许了汉中。34;贾诩的银须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不知何时已绕到舆图另一侧,指尖点在汉中南郑:34;若刘璋能拿下汉中,曹操便允他做益州牧兼领汉中。34;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刀,34;而曹操要的,是刘璋牵制我军,让陛下首尾难顾。34;
诸葛亮的羽扇34;啪34;地合起。
他望着舆图上四个方向的标记——北有鲜卑,东有孙权,南有刘璋,连西陲的羌人都隐隐有动静——忽然想起隆中草庐外的棋盘。
那时他摆的是34;十面埋伏34;,总道是纸上谈兵;如今倒好,这局棋真下到了绝境。34;陛下,34;他声音发沉,34;泾阳、南郡、汉中...三处要守,可兵力...34;
34;兵力?34;刘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34;孤起兵二十八年,从平原到新野,从江夏到成都,哪次不是兵力悬殊?34;他抓起案上酒樽灌了一口,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34;可从前是孤一个人拼,现在...现在是整个蜀汉在拼!34;他猛然转身,龙纹锦袍扫落半摞边报,34;子元去泾阳,云长守南郡,翼德伤没好透也得上汉中——34;
34;陛下!34;陈宫突然拔高声音。
他望着刘备鬓角新添的白发,喉头发紧,34;张任的五千骑不是全部。
细作说...说成都校场这月多了三万新兵,教头是张鲁旧部杨昂。34;他顿了顿,34;杨昂使的那杆铁枪,和曹军虎豹骑的制式一样。34;
殿内静得能听见炭盆里最后一块松炭崩裂的轻响。
陈子元望着刘备攥得发白的手背,想起昨日在偏殿见到的太医令。
那老头摇头说陛下最近总咳血,可今早朝会还硬撑着批了二十道军报。34;陛下,34;他上前半步,34;臣去泾阳后,汉中那边...臣举荐魏延。
他在汉中练了三年山地兵,熟悉地形。34;
34;魏延?34;刘备重复了一遍,突然想起去年秋猎,那员小将背着箭囊追鹿,马蹄溅起的泥点糊了他半张脸。
他抹了把脸大笑:34;末将定把鹿腿烤得喷香,给陛下下酒!34;如今那鹿腿的香气还在鼻尖,可需要他的不是鹿,是刀。34;传孤口谕,34;他闭目片刻,34;魏延升牙门将军,领三千汉中突骑,星夜赴葭萌关。34;
34;诺。34;陈宫抱拳道,转身时袖中帛书发出沙沙响。
他退到廊下,望着殿内晃动的人影,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梆子声——戌时三刻了。
该去传旨了,该去调兵了,可这一夜要传的旨,比去年整个冬天都多。
建业,建宁太守府的议事堂里,烛火被江风吹得直晃。
孙权捏着周泰的战报,指腹蹭过34;三江城守将开城而降34;几个字,嘴角慢慢翘起来。
案下,他的脚尖无意识地敲着金砖——这是他高兴时的习惯,从小到大,只有周泰知道。34;公谨说的没错,34;他抬头对堂下的丁奉笑道,34;那守将贪财,送两箱南海明珠就够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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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奉单膝点地,鱼鳞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34;末将已命人封了三江城粮道,刘备的南郡若是调兵北上,咱们的船...34;他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孙权没接话。
他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沿着长江划到南郡。
那里标着34;守军八千,新兵三千34;——这是吕蒙上个月送的密报。34;子明真是妙人,34;他轻声说,34;连刘备军中的炊饼数目都探得清楚。34;
34;主公。34;丁奉抬头,34;那泾阳的战事...34;
34;急什么?34;孙权转身,腰间的玉鱼佩撞在案角,发出清脆的响,34;刘备现在是被狼咬着腿,被蛇缠着腰。
等他顾了北边,南边的肉...34;他舔了舔嘴唇,34;自然要烂在咱们碗里。34;
殿外江风突然大了,吹得舆图哗啦啦响。
孙权望着图上34;中原34;两个字,忽然想起哥哥临终前的话:34;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34;可他想要的,从来不止是保江东。
成都,承明殿的烛火终于熬到了油尽。
刘备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望着殿中逐渐空荡的案几——调兵的手令发出去十二道,虎符用了三枚,连内库的金器都熔了铸钱。34;陛下,34;宦官捧着参汤进来,34;该歇了。34;
刘备摆了摆手。
他走到窗边,望着漫天星子,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涿县卖草鞋时,也是这样的夜。
那时他蹲在草棚下补鞋,关羽挑着绿豆汤来,说:34;大耳,别补了,跟我们喝酒去。34;现在酒还在,可关羽在江陵,张飞在阆中,连最能喝的简雍,都在前年病死了。
34;陛下?34;陈子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换了件玄色短打,腰间挂着铁剑,倒像当年在新野当军师时的模样。34;臣要走了,34;他说,34;泾阳的屯田兵已经整队,虎贲卫半个时辰后到北校场。34;
刘备盯着他腰间的鱼形佩——那是周仓送的,说34;带着水师的魂,刀枪不入34;。34;路上小心,34;他说,34;等你回来,孤要听你说泾阳的月亮。34;
34;一定。34;陈子元笑了。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34;对了陛下,邓芝今早来辞行,说要带两车蜀锦去建业。
他说...说要让孙权尝尝被人送礼的滋味。34;
刘备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忽然听见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34;陛下!34;黄门的声音带着颤,34;江东急报,大都督周瑜...大都督周瑜攻灭日南国,捷报快马送到!34;
孙权的手指在舆图上顿住。
他望着堂外飞奔而来的骑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日南...日南的港口能停大船,能运粮草,能...他转头对丁奉说:34;把周泰的战报收起来,给孤换身朝服。34;他摸了摸腰间的玉鱼佩,34;孤要亲自去码头接公谨的捷报。34;
夜色更深了。
承明殿的飞檐上,最后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来,轻轻盖在刘璋的密报上。
风过处,隐约传来北校场的号角声——那是陈子元的军队出发了,带着蜀汉的血,去攥住那把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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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风起云涌,四面楚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