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的议事厅飘着陈年老檀的苦香，张鲁的龙纹锦袍在火盆边烤得发烫，可后颈还是泛起凉意。
杨松的声音像条蛇，顺着梁柱爬下来：34;主公，阳平关丢了，杨昂降了，马超的骑兵已到米仓道——34;他搓着胖手凑近，袖口露出半截新绣的云纹，34;刘备军的陈军师说了，只要开城，保您全家富贵。34;
张鲁的指尖在玉圭上划出道细痕。
三日前他还对着祭坛洒雄黄酒，求五斗米道的祖天师显灵，此刻供桌上的香灰早被北风卷了个干净。
他望着杨松油光水滑的脸，想起今早厨子说西院粮仓的米袋被老鼠咬了——原来最肥的老鼠，从来不在粮堆里。
34;那陈军师...可提了条件？34;张鲁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
杨松的小眼睛亮了：34;他说只要主公肯降，汉中百姓免屠，您老封个阆中侯，食邑三千户。34;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卷黄绢，34;这是降书草底，您过过目？34;
火盆里的炭突然爆了个响。
张鲁看见绢上34;张鲁率文武归汉34;几个字，墨迹未干，还洇着水痕——不知是泪还是酒。
他的喉结动了动，想起当年在褒斜道上，他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对天起誓：34;我张鲁必守汉中，不负先父遗业。34;如今儿子在侧殿读《道德经》，书声朗朗，倒像在念他的悼词。
34;好。34;他突然把玉圭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跳起来，34;明日辰时开城。34;
杨松的胖脸堆成朵菊花，可等他退到门口，张鲁又补了句：34;你亲自去谈。34;
雪粒子打在杨松脸上时，他正骑着张鲁赐的青骓马往北走。
马镫上的银饰晃得人眼晕——这是他今早特意让夫人翻出的陪嫁，得让刘备军瞧出他的体面。
转过望楼，他看见黄忠的红旗已在二里外招展，刀枪映着雪光，像片翻涌的白浪。
34;杨大人。34;黄忠的声音像块冻硬的铁。
这位老将立在马前，铠甲上还沾着定军山的土，34;陈军师说，您有话要讲？34;
杨松下了马，靴底在雪地上踩出个深窝。
他凑近黄忠，压低声音：34;刘某要做汉中刺史，舍弟杨柏领牙门将军，还有那老匹夫阎圃——34;他指尖在颈间一划，34;得砍了。34;
黄忠的右手慢慢摸向腰间刀柄。
他想起昨日在营中，陈子元摇着羽扇说：34;杨松要的不是官，是命。34;此刻这胖子的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混着脂粉气，比马粪还臭。
他咬着后槽牙，把涌到喉头的34;匹夫34;咽回去，面上却堆起笑：34;陈军师早备下厚礼，您随我来。34;
陈子元在中军帐里拨弄着算筹。
案上的羊皮地图摊开，南郑的城墙被红笔圈了三道。
他听见帐外脚步声，头也不抬：34;黄汉升，谈得如何？34;
34;那厮要刺史、要军权、要杀人。34;黄忠的声音闷得像擂鼓，34;末将这把刀早痒了！34;
陈子元终于抬头，眼角微挑：34;杀他容易，可南郑的城门呢？34;他拈起根算筹，在34;杨松34;二字上重重一按，34;他要的，我都给。34;
黄忠瞪圆了眼
第167章 卖主求荣，谁是叛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