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祁连山脊时，陈子元在军帐内第三次展开徐州送来的鸡毛信。
烛火映得绢帛上34;陶使君病危曹仁前锋已渡泗水34;的字迹忽明忽暗，他指尖压过34;急盼援军34;四个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今晨从陈登密使处得来的急报，比预计的还要凶险三分。
帐外传来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俄何烧戈的身影先一步投在帐帘上，裹着狼皮的肩头还沾着草屑。
他掀帘而入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芯噼啪作响，34;汉相唤某来，可是要......34;
34;坐。34;陈子元抬手指向案前的羊皮垫，目光扫过随后进来的代同。
这位羌族次领腰间悬着新得的精铁箭囊，箭羽在走动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像极了前日擂台上柯力断箭的轻响。
俄何烧戈没坐，直接单膝点地：34;昨日汉相说要带狼崽子们找草场，今日可是要动真格的？34;他腰间那把云纹环首刀随着动作撞在案角，发出清越的鸣响——正是前日管亥血战后，陈子元亲手赠予的战利品。
陈子元将鸡毛信推过去。
俄何烧戈粗粝的指腹抚过绢帛上的血渍，忽然抬头：34;徐州？
那地方的麦子比凉州的甜？34;
34;比麦子更金贵的，是人心。34;陈子元屈指叩了叩案上的舆图，红笔圈着的彭城像团烧红的炭，34;陶使君一病，徐州各派都在看谁能撑住城门。
我们去晚三日，曹操的旗子就要插上城楼了。34;
代同突然插话：34;可听说曹孟德和江东小霸王通了信？34;他的汉话带着生硬的卷舌音，显然下过苦功，34;若我们倾巢南下，凉州......34;
34;所以只动六万。34;陈子元抽出短刀划开舆图旁的竹筒，取出一卷算筹，34;已到位的六万羌兵今夜启程，由子龙统领。
后续四万留在张掖、酒泉，各配五百汉家工匠——34;他抬眼看向俄何烧戈，34;教你们的小子打制更趁手的马镫。34;
帐外传来马蹄声，赵云掀帘的动作比羌人更轻。
他银甲未卸，护心镜上还沾着校场的尘土，显然是从演武场直接赶来的。34;末将听令。34;
34;子龙。34;陈子元将虎符拍在案上，青铜虎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34;这六万羌兵没受过汉家军阵的规矩，你得把他们的野性......34;他顿了顿，34;驯成獠牙。34;
赵云指尖抚过虎符的缺口——那是去年长坂坡救阿斗时留下的痕迹。34;末将明白。34;他转身看向俄何烧戈，34;明日寅时开拔，今夜让弟兄们吃饱马料。34;
俄何烧戈突然大笑，震得帐顶的牛皮簌簌落灰：34;某这就去点人！34;他转身时刀鞘扫过案角，差点碰翻茶盏，代同伸手扶住，目光却落在陈子元袖中露出半截的密信上——那是今早金城来的，边角染着暗红，像干涸的血。
34;且慢。34;陈子元叫住俄何烧戈，34;你族里的老弱妇孺，我让糜竺从北海调了三十车盐巴，后日到张掖。34;
俄何烧戈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盯着陈子元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单膝重重砸在地上，狼皮斗篷扫起一阵风：34;某这条命，还有六万狼崽子的刀，都交给汉相！34;
代同跟着跪下，箭囊撞在地上发出闷响：34;某代同部，唯大首领马首是瞻。34;
赵云退到帐外时，月已爬上旗杆。
校场里灯火通明，羌兵们正扛着皮甲、马刀往车上搬，篝火映得他们的脸膛发红。
有个年轻小子举着新得的环首刀转圈，刀光掠过他脸上的狼头刺青，像道闪电。
34;赵将军！34;俄何烧戈的声音从马厩传来，他牵着匹油光水滑的青骓，34;这马是某私藏的，脚力比汉地的汗血马不差。34;
赵云接过缰绳，指尖触到马颈上的勒痕——是常跑长途的痕迹。
他翻身上马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银铃声。
迷当站在帐外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块炊饼，正喂给前日那只黄狗。
狗尾巴摇得像团毛球，迷当的银饰却没响，他望着校场的方向，鬓角的白发被夜风吹得乱颤。
34;将军。34;李严的声
第149章 羌兵出征，战火将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