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诸葛亮的手指轻轻拂过了望台的木栏。
昨夜箭雨留下的残箭还插在地上，沾着露水的草叶在脚边泛着青灰，他却恍若未觉——此刻全部心神都系在山脚下那片34;营地34;上。
34;报——34;探马的声音裹着风撞进耳中。
诸葛亮转身时，羽扇恰好接住一滴滑落的晨露，34;东南三十里，刘使君的接应部队已过清水河。34;
34;好。34;他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松懈。
转身对身边亲兵道：34;去，把西营那堆草人再往东边挪两丈。34;见亲兵欲问，又补了句，34;曹军斥候惯从东山梁往下望，草人影子要斜向西，像真有炊烟熏过似的。34;
亲兵领命跑远后，诸葛亮扶着栏杆俯身。
山脚下的34;营寨34;里，十余个草人披着染尘的战袍立在栅栏后，最前排那个的草叶被夜风吹散了些，露出半截竹骨——他瞳孔微缩，指尖重重叩在栏杆上。
34;张二！34;他突然提高声音。
正在寨门前34;巡逻34;的士兵猛地抬头，却见军师的羽扇直指那个露馅的草人，34;把你腰间的布带解下来，扎在那草人的颈子上！34;
张二手忙脚乱解下布带，跑过去缠住草人的竹骨。
诸葛亮望着那抹晃动的灰布，这才松了口气——曹军斥候若用单筒望山镜细看，飘动的布带会让人误以为是士兵在调整甲胄。
34;军师，后队已经撤完了。34;负责断后的偏将小步跑上来，额角还挂着汗，34;太史慈将军带着主力过了鹰嘴崖，按您说的，马蹄都裹了布。34;
诸葛亮的羽扇在掌心敲了敲。
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忽然想起昨夜子时与太史慈的对话——那员白甲将军攥着双戟站在帐中，铠甲上还沾着董衡部的血：34;军师，若曹军今日午时前反应过来...34;
34;子义啊。34;当时他笑着摇扇，34;你我要的就是这个39;若39;。34;
此刻回想，他的指节在扇骨上掐出浅白的印子。
表面上是让太史慈率主力北撤，实则...他抬眼望向北方天际线，那里有淡淡的尘烟——是太史慈故意留下的踪迹，为的是引曹军往错处追。
34;起风了。34;他突然说。
偏将一怔，随即明白——山风从东南往西北吹，若此时点燃营中残留的柴堆，烟会往曹军所在的洛阳方向飘。
诸葛亮转身对偏将道：34;去，点三堆火，每堆间隔十步。34;见偏将欲动，又补了句，34;火要小，烟要浓。34;
偏将领命而去时，诸葛亮摸出怀里的铜哨。
这是与太史慈约定的信号——三长两短，代表34;按第二套方案执行34;。
他将铜哨抵在唇边，却又放下了。
再等等，等曹军的斥候先发现34;炊烟34;，再发现34;巡逻兵34;，最后...
洛阳方向，曹洪正把茶盏重重砸在案上。
34;什么？
杜几和董衡都折了？34;他的络腮胡子跟着嘴角直抖，34;那叶县营寨里的刘备军呢？34;
斥候跪在地上，额头沁着汗：34;末将带了三队人绕营查探，营门开着，马厩里有草料，灶坑里还有余温...可连个活物都没见着。34;他咽了口唾沫，34;后来...后来末将爬上树望，看见栅栏后的39;士兵39;——34;
34;怎么？34;
34;是草人。34;斥候声音发颤，34;有的草人脚底下还压着真铠甲，远看跟真人似的。34;
曹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抄起案上的令箭劈手砸过去，正砸在斥候肩头：34;废物！
早干什么去了？34;斥候不敢躲，任令箭砸在身上。
帐外的亲兵听见动静，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34;传我的令！34;曹洪扯着嗓子吼，34;所有探马都给我撒出去，往叶县周边三十里搜！
要是让刘备军跑了——34;他突然卡住，猛地转身抓起案上的地图。
手指在叶县北的鹰嘴崖上重重一戳，34;太史慈那厮最会使诈，说不定往北边跑！34;
34;将军！34;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员骑将滚鞍下马，怀里还抱着截断箭，34;这是在叶县西谷口捡到的，箭头刻着39;刘39;字！34;
曹洪抢过断箭，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
他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急报——杜几说叶县营寨有诈时，东南方起了火；董衡在山谷里被围时，也望见东南方的火光。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劫营的火光，是刘备军在...
34;报——叶县方向有浓烟！34;又有探马冲进来，34;三堆，排成直线，像是在示警！34;
曹洪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踉跄两步扶住案角，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34;快！34;他扯着亲兵的衣领，34;备马！
去见荀军师！34;
许都帅帐里，荀彧正对着烛火看军报。
案头的青铜灯树投下昏黄的光，照得他眼角的细纹愈发明显。
听见帐外马蹄声，他放下竹简，指尖在案上轻叩——曹洪的马队向来急躁，能让这位暴脾气的将军亲自来，必是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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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荀军师！34;曹洪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泥点，34;叶县是空营！
刘备军早跑了！34;
荀彧的手指顿住了。
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刀：34;何时发现的？34;
34;刚收到斥候回报。34;曹洪把断箭和草叶拍在案上，34;那诸葛亮扎了草人，点了假灶，连马粪都是提前堆的！34;
荀彧盯着那截草叶。
叶片边缘有被指甲掐过的痕迹——是故意做旧，让曹军以为是士兵巡逻时踩断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草叶背面，那里还沾着极淡的黄泥，是叶县西山谷特有的红土。
34;太史慈的动向。34;他突然说。
曹洪一怔：34;末将已派探马往...往东南追了。34;
34;错了。34;荀彧的指尖在地图上向北移动，停在鹰嘴崖，34;若我是诸葛亮，必让太史慈率主力北撤。34;他抬头时，眼底泛起冷光，34;去，把所有能调动的轻骑都派往北线。
告诉夏侯将军，若让刘备军过了洧水——34;
他的声
第143章 空营惊魂，计中藏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