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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时响起来的。
     陈子元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火把,像极了流动的星河。
     可那34;星河34;里飘来的血腥味告诉他,这不是星,是火——要烧尽太和的火。
     34;军师!34;陆信跑上城墙,甲胄上的铜钉撞得叮当响,34;郡兵都上了箭楼,可这城墙年久失修,西角的女墙还塌了段!34;
     陈子元没回头。
     他望着最前排的倭人,他们的刀鞘上缠着白色丧布,脸上涂着靛青的鬼面——和上个月在海边截获的密信里写的一模一样。34;陆信,34;他摸出腰间的玄铁令,34;去把西角的民夫调来,用粮袋填塌口。
     告诉他们,填一袋粮,战后赏五钱。34;
     34;五钱?34;陆信瞪圆了眼,34;可咱们的军饷......34;
     34;他们要的不是钱。34;陈子元指了指城下,几个倭人正举着带血的头颅嘶吼,34;他们要的是活。34;
     陆信突然明白了。
     他攥紧玄铁令冲下城墙,喊叫声撞得城砖嗡嗡响。
     陈子元望着他的背影,又转向东边——那里有片矮树林,是昨夜他让二十个老兵埋伏的地方,每人怀里都揣着浸了松油的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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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咚——34;
     第一声战鼓震得城堞落灰。
     卑弥呼的马队已冲到一箭之地,她的朱漆车辇在火把里像团跳动的血。
     陈子元看见她举起右手,腕上的铜铃轻响——那是总攻的信号。
     34;放箭!34;
     城墙上的梆子响了。
     可预想中的箭雨却迟了半息——那些刚练了三日的郡兵,握弓的手还在抖。
     为首的少年兵一箭射偏,擦着卑弥呼的车辇钉进土里。
     倭人们哄笑起来,马队的速度更快了。
     陈子元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望着那些发抖的郡兵,突然想起三天前他们缩着脖子站在演武场的模样——和当年在新野,他第一次看见刘备的残兵时,一模一样。34;怕什么?34;他曾在演武场吼道,34;你们手里的不是烧火棍,是能砍倭人脑袋的刀!34;
     此刻,那少年兵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拉满弓,第二箭直直射进最前排倭人的咽喉。
     血花溅开的瞬间,城墙上的梆子声密了,箭雨终于如蝗群般落下。
     卑弥呼的车辇猛地顿住。
     她望着城墙上攒动的人头,贝齿咬得发响——细作说这里只有老弱,可这些郡兵的箭法,分明是练过的!
     她拍开车帘,正欲下令冲锋,却见东边的矮树林里腾起一片火光。
     34;火!是火攻!34;
     倭人的后队乱了。
     陈子元望着那片火海,终于露出半分笑——卑弥呼只算到了郡兵的生涩,却没算到,他用三天时间,不仅教这些少年拉弓,更教他们明白:当背后是妻儿老小的城,害怕便成了刀。
     战刀相击的声音漫上来时,陈子元摸出怀里的碎陶片。
     那上面的荔枝蜜早被血浸透,却仍有一丝甜意钻进鼻腔。
     他望着城下混战的人群,突然注意到个倭兵腰间挂着的铁镐——镐头磨得发亮,刻着两个模糊的汉字:石见。
     34;石见......34;他喃喃重复,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青山。
     山风卷着血腥气扑来,却掩不住更深处飘来的硫磺味——像极了矿洞深处,熔铁炉的味道。
     城楼下传来陆信的嘶吼:34;杀退这批,县里的酒坊管够!34;郡兵们的喊杀声盖过了倭人的嚎叫。
     陈子元将碎陶片收进袖中,望着东边渐亮的天色,嘴角的弧度更冷了些。
     石见银山的矿奴,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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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计中计,局中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