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抱了抱拳，转身掀开帐帘的刹那，雪粒子劈头盖脸砸进来，裹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同一时刻，二十里外的陈子元正蹲在篝火前拨弄炭块。
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得他眉间的朱砂痣忽明忽暗——那是入刘备帐时，关云长用刀尖挑的，说34;谋士也该有杀气34;。
34;报——34;探马的声音裹着风雪撞进帐来，34;袁军动向有变！
审配带五千轻骑往无终去了，郭图点了三万步卒，天一亮就要压过来。
麹义的先登营在十里外扎营，像是要断后。34;
炭块34;咔34;地裂成两半。
陈子元捏着炭枝在地上划出几道线，突然笑出声：34;袁本初到底慌了。
他以为先逼退我，再回师抢无终，却不知......34;他指尖重重戳在34;五菱山34;三个字上，34;无终的粮栈，我根本没打算烧。34;
帐外传来马蹄声，是赵云的亲兵送密报。
陈子元展开帛书扫了两眼，嘴角微扬：34;子龙的骑兵已过白檀水，明日未时能到五菱山脚。34;他转头对帐外喊，34;去叫甘兴霸！34;
甘宁掀帘进来时带着股海腥味——这巴郡水贼总爱往身上抹鱼油防冷。
他扛着两坛酒往地上一墩，瓮声瓮气：34;军师有何差遣？34;
34;带你的水军，今夜摸上无终的海墙。34;陈子元将炭枝一扔，火星溅在甘宁的鱼鳞甲上，34;审配的五千轻骑要明日午时到，你只需守到寅时三刻，然后......34;他压低声音，34;把粮栈的守将换成我们的人。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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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的虎目突然亮起来。
他抄起酒坛猛灌一口，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34;军师是要把袁本初的粮，变成我们的粮？34;
34;不止。34;陈子元望着帐外的雪，眼里浮起冷光，34;等袁军主力扑过来，麹义断后，子龙的骑兵从五菱山冲下来......34;他伸手接住飘进帐的雪粒子，在掌心慢慢攥紧，34;袁本初的二十万大军，要困在这辽西的雪地里，喝西北风。34;
寅时三刻，阳乐山下的战鼓突然炸响。
麹义的玄铁枪挑开最后一面敌军旗帜，甲叶上的血珠被风吹得飞溅。
他望着对面缓缓后退的阵型——陈子元的兵退得太齐整了，连断后的辎车都没乱，不像溃败，倒像......诱敌。
34;将军！34;亲卫的声音带着哭腔，34;先登营折了八百人！34;
麹义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听见东边传来闷雷似的响动。
他勒住战马，望着地平线处腾起的雪雾——那不是步兵的脚印，是马蹄踏出来的！
34;是骑兵！34;有士卒尖叫。
麹义的玄铁枪在雪地上划出半道弧。
他望着那团越来越近的雪雾，突然想起出发前袁绍拍他肩膀时说的34;铸生祠34;，又想起审配跪在帐中时发红的眼。
雪粒子还在刮，打在脸上像刀割，他却笑了——管他是不是圈套，先登营的刀，从来都是见血才收的。
雪雾中传来第一声马嘶时，麹义举起了枪。
东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赵云在马背上扯紧缰绳。
他望着山下正在厮杀的玄铁甲兵，手按在腰间的青釭剑上——军师说要避其锋芒，用骑兵抛射......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三千白马义从，每人马鞍旁都挂着二十支三棱箭。
风突然转向，卷着血腥味扑过来。
赵云摘下铁盔，任雪粒子落在发间。
他望着山下麹义的旗帜，拇指轻轻摩挲箭簇的倒刺——这一仗，该让河北的儿郎们，见识见识什么叫34;常山赵子龙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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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阳乐山下的暗潮涌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