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柴在铜炉里炸出几点火星，落在田豫玄铁鳞甲的甲叶缝隙间，滋滋作响。
他盯着案上那盏酒，酒液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这是三年前公孙瓒亲赐的羊脂玉盏，此刻却盛着刘备阵营的酒。
34;陈军师绕这么大弯子，不就是想要马城三千步卒？34;田豫突然抓起酒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34;某把话撂这儿：当年公孙将军在易京被围，刘使君带着关张二将往南跑的时候，马城的儿郎正往城墙上搬滚木。34;他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嘴角淌进铠甲，34;现在想让我们给你们当炮灰？
门儿都没有。34;
陈子元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酒盏边缘。
他注意到田豫说34;刘使君34;时，严刚的喉结动了动——那是个被刻意压抑的吞咽动作。
看来这员豹纹皮帽的副将，对刘备的成见比田豫更深。
34;田将军误会了。34;他放下酒盏，盏底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越的脆响，34;某若要兵，昨夜就该让关云长带八百校刀手冲开北坡的乌桓哨卡。34;他忽然倾身向前，目光扫过田豫铠甲上未擦净的泥点，34;但某更想知道，将军昨夜冒雪去北坡，是查探乌桓的营寨，还是......34;他顿了顿，34;给袁绍的信使指路？34;
严刚的刀34;噌34;地出鞘三寸。
田豫的瞳孔骤然收缩，左手猛地按住严刚的手腕。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腰间的虎符——那是马城所有兵力调动的凭证。
玄铁虎符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像在提醒他什么。
34;陈军师好手段。34;田豫松开严刚，又松开虎符，指腹缓缓抚过铠甲上那片泥点，34;昨夜北坡有三具鲜卑人的尸首，喉管都被狼骨哨的骨片割断。34;他扯下一片甲叶，露出底下暗红的血渍，34;某去收尸时，在其中一人怀里摸到了这个。34;
一方绣着袁字的暗纹丝帕被拍在案上。
陈子元的呼吸微滞。
他早料到袁绍会勾结异族，但亲眼见到证据，还是觉得后颈发凉。
三个月前袁绍派使者去柳城见乌桓蹋顿单于的密报，此刻在他脑海里翻涌成潮——原来不止乌桓，连鲜卑也掺了进来。
34;将军可知，袁绍给鲜卑的承诺是什么？34;他的声音沉了下去，34;是上谷郡的五个县。34;
严刚的刀34;当啷34;落地。
田豫的背挺得更直了，像根被压弯后突然弹起的铁枪。
他抓起那方丝帕，凑到松柴旁，火苗立刻舔上了绣线：34;某就说，袁绍的使者这两日总往鲜卑帐篷跑......34;
34;不止鲜卑。34;陈子元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地图，展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松柴噼啪作响，34;高句丽的骑兵已经过了辽水，乌桓的主力在渔阳郡外扎营，而袁绍的粮草队......34;他的指尖点在地图上马城正北的位置，34;正在往鲜卑的营寨运盐。34;
严刚突然踹翻了脚边的炭盆。
火星四溅中，他弯腰抓起刀，豹纹皮帽下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34;好个袁本初！
当年他夺冀州时，还说要39;清君侧39;，现在倒好，把异族往幽州领！34;他转向田豫，刀尖几乎戳到对方铠甲，34;田将军，您不是总说39;马城的城墙是护着幽州百姓的39;吗？
现在百姓要被鲜卑人砍头了，您还守着那点破规矩？34;
田豫的喉结滚动两下。
他望着严刚腰间那柄跟着自己守了马城五年的雁翎刀，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城楼上看到的场景——几个鲜卑骑兵追着个挑菜的老妇，把菜筐里的萝卜一个个戳在枪尖上。
老妇跪在雪地里哭，骑兵们却举着枪大笑，像在看什么乐子。
34;严刚，去把城防图拿
第74章 马城之谋，幽州危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