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州府议事厅的铜兽首香炉已飘出沉水香。
陈子元的皂色深衣扫过青砖地，靴底与门槛相碰发出轻响——这是他刻意调整过的步速，要让厅内二十余双眼睛都来得及抬起来，看清他袖中垂落的玄色流苏。
34;诸位。34;他站在首座下方，目光扫过关羽按剑的手背、张飞捏着酒盏的指节，最后停在刘备案前那卷未合的《礼记》上，34;明岁战略，当取徐州。34;
厅内腾起抽气声。
关羽的眉峰先竖起来，青龙偃月刀在椅侧磕出半寸轻响：34;徐州陶使君与我等素无瓜葛，贸然动兵，恐失仁德之名。34;
34;云长且看。34;陈子元抬手，书吏立刻展开舆图。
他指尖点在彭城位置，34;此处有泗水通淮，有盐铁之利，更有东海港可容我三桅船。34;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张飞脸上的困惑，34;我军水师新成，若困在青州湾，不过是护渔的船；若占了徐州港，东可抵辽东，南能通江东——34;他的指腹重重压在图上，34;那是能装下十万水师的海。34;
张飞拍案笑起来：34;军师这算盘珠子，打得比我卖肉时拨铜钱还响！34;刘备却仍垂着眼，指节摩挲着案上竹简，竹简边缘被他磨出毛边——那是昨日与田豫讨论轻徭薄赋时留下的痕迹。
34;主公在忧军资。34;陈子元突然开口。
刘备抬眼，眼底的疑惑被说破。
陈子元从袖中取出密报，正是昨日那封带着34;汉34;字封泥的信，34;田别驾提议减军资，某能理解。
可徐州有三郡粮仓，有东海盐场，取了徐州，莫说减军资，明年还能开仓放粮。34;他的声音放轻，像在说家常，34;到那时，主公的39;仁政39;二字，才不是写在照壁上，是刻在百姓心口上。34;
刘备的指节松开了。
议事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暗卫掀开竹帘，腰牌在晨光里晃出冷光：34;军师，兖州急报——曹嵩父子在泰山郡被张闿所杀！34;
陈子元的瞳孔骤然收缩，又迅速恢复清明。
他抓起舆图上的铜镇纸，在徐州与兖州之间划出一道线：34;张闿本是陶谦部将，曹操最是孝顺，此仇必报。34;他转向暗卫，34;去内库取那方羊脂玉章，命人快马送与糜竺——34;他的拇指抵着下颌，像是在数算什么，34;信里只写八个字：39;使君危矣，当求玄德。
39;34;
暗卫领命退下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舆图吹得卷起一角。
刘备望着那角被卷起的彭城，突然问：34;元直，你早就在等这一天？34;
第41章 青州风云起，徐州棋局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