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的晨雾还未散尽,陈子元已站在造纸坊的晾纸架前。
竹帘后透出的晨光里,十数名工匠正将最后一沓宣纸轻轻揭起——那是用青檀树皮与稻草浆反复捶打、抄造、烘干的新纸,质地匀净如霜,边缘还带着草木的淡香。
34;先生,刘使君在议事厅候着。34;书童小福捧着个桐木匣过来,匣盖缝里露出半卷鹅黄纸页,34;糜先生也来了,说要亲自看看新制的书。34;
陈子元指尖拂过晾纸架上的纸,想起昨夜在书房算的账:单是这一批纸,成本比竹简低七成,重量轻九成。
若能让《论语》《墨子》这样的典籍以纸本流通,天下寒门子弟捧着书读的场景,该比他记忆里的任何画卷都鲜活。
议事厅的门帘掀起时,糜竺正背着手在案前踱步。
他前日连夜赶回下邳,又星夜兼程返临淄,锦袍下摆还沾着淮北的尘土,发冠却重新束得整整齐齐——那枚祖传玉珏在腰间微微晃动,映着案上刚摆开的几卷新书。
34;这...这是《论语》?34;糜竺的手指悬在一卷书上方,迟迟不敢落下,34;竹简要两车才装得下的《论语》,竟能缩成这般薄厚?34;
刘备正俯身翻看另一卷《墨子》,指尖抚过34;兼爱34;二字的墨痕,抬头时眼底发亮:34;子元,这纸比帛轻,比简薄,墨字还不晕染。
前日有个老学究跟我说,他教二十个学生,抄《孝经》要磨三宿墨,如今...34;他将书卷轻轻拢起,34;如今一卷纸书,够十个孩童传看。34;
陈子元将最后一卷《孟子》推到案心:34;明公可知,洛阳太学的博士抄经,一卷《尚书》要五匹绢;交州商人运书,十车竹简才抵得上一车纸书。
这不是纸,是让学问长了翅膀的风。34;
糜竺突然坐下,手肘压着案角的《论语》。
他想起在秣陵书肆见到的老儒,想起陶谦看他时似笑非笑的眼,更想起车底暗格里那封被王越的探卫截下的董卓密信——此刻这些纸书在晨光里泛着暖光,比他库房里的金锭更让人心跳。34;某前日在广陵,见商队运茶的车空着五成。34;他喉结滚动,34;若用这些车运纸书...单是扬州士族的订量,就能让糜家商队三年不用接旁的活计。34;
刘备放下书卷,目光扫过三人:34;子元让孤看这些,不只是算商账吧?34;
陈子元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绢,展开是工整的奏疏:34;明公以39;尊王39;为名,向献帝进献纸书百卷,再请旨修缮洛阳东观藏书阁。
东观的典籍自董卓迁都后损毁过半,天子若准了,我们派工匠去修阁,实则是...34;他指尖点在34;修缮34;二字上,34;抄录全本,藏于临淄。34;
糜竺猛地抬头,眼底闪过精光——东观是汉室藏书最丰之处,若能将那些孤本抄成纸书,莫说天下士人,连各郡太守都得派人来临淄求书。
34;可这会不会让天子生疑?34;刘备捏着奏疏,眉峰微蹙,34;孤虽为
第20章 纸书横空出世,天下风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