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双重凝视》
——论粤语诗《睇道》中的方言哲思与视觉辩证法
文/元诗
在当代汉语诗歌的版图中,方言写作始终是一条隐秘而重要的支流。当诗人树科以粤语写下《睇道》时,他不仅延续了汉语诗歌对34;道34;这一终极命题的千年叩问,更通过方言特有的音义结构,开辟了一条通向34;道34;的新路径。这首诗表面上探讨34;看34;与34;道34;的关系,实则构建了一套完整的视觉认识论——34;睇34;作为粤语特有的视觉动词,与普通话中的34;看34;形成微妙差异,这种差异恰恰是理解全诗哲学深意的钥匙。在34;睇34;与34;道34;的谐音游戏中,诗人展开了一场关于认知方式、存在本质与语言局限的深刻思辨。
34;睇道,唔系剃度/但系,实要剃心/先至睇得到啲道……34;开篇三行即确立了全诗的核心隐喻系统。34;睇道34;与34;剃度34;的谐音关联并非简单的文字游戏,而是揭示了认知行为的暴力本质。佛教中的34;剃度34;是通过外在形貌的改变象征内心皈依,而诗人提出的34;剃心34;则更为彻底——这是一种认知前提的自我清除,是去除所有先验观念的精神苦修。值得注意的是,粤语34;睇34;比普通话的34;看34;更具专注性与穿透力,《广韵》记载34;睇,视也34;,而《说文解字》注为34;小视也34;,这种既全面又细微的视觉特性,恰与34;道34;的既显且隐的特质形成呼应。诗人暗示,唯有经过心灵剃度的纯粹之眼,才能触及34;道34;的微光。
诗歌第二节的辩证结构令人想起老子的34;道可道,非常道34;:34;睇道,点睇得到?/睇唔到嘅,有道/睇得到嘅,冇道……34;。这里呈现了认知的悖论:视觉确认与存在实相之间的倒错关系。禅宗有云34;见见之时,见非是见34;,当34;道34;被对象化凝视时,它已非本真之道;唯有在视觉的盲区,34;道34;才保持其完整性。诗人利用粤语双重否定34;睇唔到34;产生的特殊语气,强化了这种认知困境。明代思想家王阳明曾言34;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34;,而树科的表述更具颠覆性——看见即意味着遮蔽,认知行为本身构成了对真理的干预。这种思想与海德格尔对34;此在34;的论述异曲同工,都揭示了存在在显现过程中的自我隐匿性。
第三、四节通过34;佢34;与34;你34;的对比,展开了得道者与未悟者的视野差异:34;佢,系道,喺道/佢睇到咗宇宙/睇到银河,睇到地球……//你,冇道,冇得道/你睇唔到浩瀚/睇唔到月光,睇唔到太阳……34;。人称代词的转换构建了双重凝视的戏剧性场景。粤语中34;系道34;(是道)与34;喺道34;(在道)的并置,暗示了得道者已实现存在与本质的统一。这种统一赋予34;佢34;全景式的视觉能力,从宇宙到地球的镜头推移,展现的是认知维度而非物理距离的跨越。反观34;你34;的双重缺失——34;冇道34;(没有道)与34;冇得道34;(未能得道),导致的是视觉的贫瘠,连最基本的自然现象(月光、太阳)都成为认知的盲点。这种对比令人想起柏拉图洞穴寓言中的囚徒与哲人,但树科的表述更具东方特色——不是理念之光的照耀,而是主体自身是否34;在道34;的状态决定所见世
第628章 《道的双重凝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