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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s?m1)—— 高平调,奠定轻盈基调
你我(nei2 ngo?)—— 曲折调与低降调搭配,形成语气顿挫
一样嘅(jat1 joeng? ge3)—— 入声字「一」(jat1)短促有力,与长元音「joeng?」形成节奏对比
嘟钟意咗(dou1 zung1 ji3 zo2)—— 阴平调「嘟」(dou1)与阳上声「咗」(zo2)衔接,似叹息般的尾音
屋企同旅行(uk1 kei2 tung? leoi? hang?)—— 入声字「屋」(uk1)如重锤落地,随后「同旅行」三字声调逐步上扬,模拟情感流动
仲有唔钟意啲(zung? jau? m? zung1 ji3 di1)—— 阳去声「仲」(zung?)低沉厚重,与阴平调「啲」(di1)形成音高落差
我哋唯一嘅行李(ngo? dei2 wai? jat1 ge3 hang? lei2)——「唯一」(wai? jat1)双入声字叠加,如心跳般急促,末句「行李」(hang? lei2)以升调收束,余韵悠长
这种语音的起伏变化,暗合情感的波动:从开篇「心」的轻盈,到「你我」相遇的迟疑,再到「屋企同旅行」的舒展,直至「唯一嘅行李」的庄重,语音系统本身成为情感叙事的有机组成部分。
(二)方言书写的文化抵抗与重构
在普通话主导的现代诗歌语境中,粤语诗的创作本身具有文化政治意味。它既是对同质化语言霸权的抵抗,也是对地域文化记忆的打捞。正如香港诗人也斯所言:「用方言写诗,不是回到封闭的乡土,而是在全球化语境中寻找独特的发声方式。」树科此作通过「屋企」「嘟」等具有鲜明地域标识的词汇,将粤北韶城的生活质感注入诗歌,使抽象的「爱」获得具体的地理坐标与文化根系。这种书写策略,实则是在现代性进程中为方言文化争取「诗学合法性」,让地方性经验成为解构中心主义的有效力量。
四、文学史视野中的定位:在断裂中延续的诗歌谱系
(一)对古典传统的创造性转化
传统宝塔诗多为文人雅玩,如令狐楚《一七令?山》铺陈「嵩高」「华岳」的壮丽,最终落于「帝王巡狩」的政治叙事,体现出士大夫阶层的审美趣味。树科此作却以市井方言解构这种「崇高性」,将爱情从文人笔下的「风花雪月」拉回普通人的「柴米油盐」。这种转化并非简单的「降维」,而是一种「平民诗学」的建构 —— 正如胡适在《白话文学史》中倡导的「活的文学」,用当下的语言书写当下的情感,让诗歌重新成为「表达民众心声」的载体。
(二)与现代诗歌运动的对话
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现代诗歌经历了从「白话诗」到「朦胧诗」、从「第三代诗」到「口语诗」的多重流变。树科此作可视为「新方言诗」的有益尝试:它既不同于韩东、于坚等「第三代诗人」对日常经验的平面化书写,也区别于当下某些「口语诗」对粗鄙化、口水化的追求,而是在方言的陌生化效应与日常经验的亲切感之间找到了平衡点。这种创作路径,暗合诗人张枣提出的「在汉语中认出乡愁」的诗学理想 —— 通过方言的独特语感,激活现代汉语诗歌日渐钝化的审美感知。
(三)粤语诗歌的当代性突破
在粤语文学脉络中,近代以来黄遵宪的「我手写我口」、当代香港诗人黄灿然的双语写作,均为方言文学的现代化提供了范本。树科作为粤北诗人,其创作突破了粤语文学的「岭南中心主义」,将粤北山区的生活经验纳入粤语诗歌版图。诗中「沙湖畔」的地理标识(见诗末注),不仅是诗人创作的具体场域,更象征着粤语诗歌从都市向乡野的空间拓展。这种拓展使得粤语诗不再局限于「香江风情」的书写,而成为多元岭南文化的美学表达。
五、结语:在解构中重建的爱的诗学
树科的《一到七字诗嘅:爱》以不足 30 字的篇幅,完成了对爱情本质的现代性诠释。它打破了古典诗歌的语言壁垒,以粤语方言的鲜活质地重构诗歌经验;它超越了浪漫主义的爱情想象,在日常琐事中发现爱的真谛;它更在文学史的断裂处寻找延续性,让传统形制在当代语境中焕发新生。这种创作实践启示我们:真正的诗歌创新,从来不是对传统的彻底颠覆,而是在深刻理解传统基因的基础上,用当下的语言与经验完成创造性转化。当「心」「你我」「行李」等意象在粤语声韵中交织成网,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首短诗的诞生,更是一种新的诗歌美学的萌芽 —— 它扎根于地域文化的土壤,又向着人类共同的情感天空生长。或许,这正是现代诗歌在全球化时代应有的姿态:在方言的独特性中抵达人性的普遍性,在形制的约束中寻找精神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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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粤韵诗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