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阴去,“茶” 为阳平,形成 “平平 — 去去 — 平” 的节奏单元,似厨房劳作的韵律;第六行 “好诗画琴棋书”(hou2 si1 wa2 kam? kei? syu1)中,“好” 为阳上,“诗” 为阴平,“画” 为阴去,“琴” 为阳平,“棋” 为阳平,“书” 为阴平,声调高低错落,宛如文人雅集的琴韵书声。末行 “子丑寅卯太有冇”(zi2 cau2 jan? mou2 taai3 jau? mou?)中,“子”“丑” 为上声,“寅” 为阳平,“卯” 为上声,“太” 为阴去,“有”“冇” 为上声、阳入,声调的急缓变化,恰似时间流逝的叹息与存在之问的叩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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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语中的入声字(如 “冇”[mou?])短促有力,犹如太极图中的阴阳鱼眼,在声韵的流动中形成节奏的 “节点”。这种声音符号的运用,使诗歌不仅是视觉文本,更是可吟诵的声音哲学,如赵元任所言 “中国语言是声调的语言,声调是旋律的要素”,此处旋律即为道之旋律。
三、文化符号的现代转译:从 “一” 到 “七” 的诗学解构
一至七字的体裁,脱胎于唐代元积、白居易等人的 “一七体”,如元稹《茶》:“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传统一七体多咏物,重铺陈,而树科此作则以 “道” 为魂,行解构之事。从 “一” 到 “七” 的字数递增,表面是形式的游戏,实则是认知的深化 —— 如老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的宇宙生成论,在此转化为诗学的生成过程。
“一” 为 “中”,是本体论的起点;“二” 为 “阴阳”,是认识论的二分;“三” 为 “天地人”,是存在论的三维;“四” 为 “东西南北”,是空间论的四方;“五” 为 “油盐酱醋茶”,是生活论的五味;“六” 为 “诗画琴棋书”,是文化论的六艺;“七” 为 “子丑寅卯太有冇”,是宇宙论的七政(日、月、五星)与存在论的终极追问。这种从数字到符号、从符号到哲学的层层递进,构成微型的认知金字塔,如德里达所言 “文本之外无他物”,此处文本即为道之在场。
诗人对传统符号的现代转译,体现在对雅俗符号的并置与重构。“油盐酱醋茶” 与 “诗画琴棋书” 的对举,打破士大夫文化与平民文化的壁垒,如《庄子?齐物论》“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在符号的平等对话中彰显道的普遍性。而以粤语方言 “有冇” 收束,更将形上之道拉回日常之域,完成对传统道论的祛魅与再赋魅,如维特根斯坦 “哲学问题可以比作保险柜上的锁,号码拨对了,锁就打开了”,此处方言即为开锁的密码。
四、哲学符号的终极叩问:在 “有冇” 之间的存在之思
全诗以 “有冇” 作结,堪称神来之笔。“有” 与 “无” 是道家哲学的核心范畴,《老子》云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在粤语中,“有冇” 不仅是日常的疑问词,更成为存在论的终极叩问 ——“子丑寅卯” 的时间流逝中,“太”(太极)之 “有” 与 “冇”(空无)如何辩证统一?这种追问,直指海德格尔 “存在之遗忘” 的现代困境,在东方哲学语境中寻找存在的诗性解答。
“有冇” 的符号形式亦具深意:“有”( jau?)为上下结构,上 “大” 下 “月”,似人立天地间;“冇”(mou?)为 “有” 的省写,以 “无” 代 “有”,暗含否定之否定。二字的并置,如阴阳鱼的互相咬合,构成存在的动态平衡。这种对存在的诗性言说,既非西方存在主义的焦虑,亦非传统道家的玄虚,而是在日常语言中开显存在之维,如伽达默尔 “语言是存在的家”,此处方言即为存在之家。
在当代文化语境中,树科的《一到七字诗?道》展现出三重启示:其一,传统文化的现代转化不必求诸宏大叙事,可在文字符号的微观操作中实现创造性转化;其二,方言作为地域文化的活化石,可成为哲学思辨的载体,打破普通话对学术语言的垄断;其三,诗歌不必困于抒情传统,可成为哲学思考的容器,在符号游戏中抵达思想的深渊。这种诗学实践,为当代诗歌的突围提供了极具价值的路径 —— 以文字为符,以声韵为咒,在解构与重构之间,让道在诗中显影,让诗在道中重生。
当我们再次凝视这首阶梯状的诗行,仿佛看见一位现代诗人在沙湖畔的晨光中,以汉字为棋子,在天地棋盘上推演道的奥秘。从 “中” 到 “有冇”,不是线性的递进,而是循环的太极;不是知识的堆砌,而是智慧的显豁。这或许就是诗歌的终极意义:在符号的丛林中,为人类的存在之光开一扇窗,让道的微风穿过千年时光,拂动每一个寻求本真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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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一到七字诗?道>的符号诗学与哲学维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