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诗学的众声喧哗与主体性重构》
——以树科《我噈喺想讲白话》为观察样本的跨语际诗学探析
文/一言
在全球化语境与标准语霸权双重挤压下,方言诗歌如同暗夜中的磷火,既在幽微处彰显着语言的生命力,又在飘摇中映射出文化认同的困境。粤语诗人树科的《我噈喺想讲白话》,恰似一柄刺破语言帷幕的利刃,在34;白话34;与34;煲冬瓜34;(普通话谐音)的张力场中,构建起极具启示性的方言诗学范本。这首看似直白的方言诗作,实则蕴含着多重话语的交锋:在地性与普遍性的博弈、口语传统与书面体系的碰撞、个体表达与权力规训的角力,共同织就了当代中国方言诗歌的复杂经纬。
一、音义裂变:方言入诗的文本实验
不同于传统方言诗作对地域风情的浅层描摹,树科的诗学实验直指语言本体。首节34;白话啫,嘟想/用粤语啲中文、汉字34;即展现悖论式创作姿态——既强调粤语作为独立语言的语音特质(34;啫34;、34;嘟34;等语气助词的韵律化使用),又刻意突显其与标准汉语的文字同构性。这种34;音义分延34;策略令人联想到巴赫金34;双声语34;理论:在统一的汉字体系内部,粤语方言通过音调变异与词汇重构,形成与标准汉语的对话性对抗。
诗人对汉字的重装堪称后现代语言装置艺术。34;噈喺34;(就是)、34;乜鬼34;(什么)等粤语特有词汇的嵌入,使文本既保有汉字表意的连贯性,又通过音形错位制造陌生化效果。这种创作方式与韩邦庆《海上花列传》的吴语书写形成跨时空呼应:当十九世纪末的作家尝试用34;字记音34;保存方言时,当代诗人则在电子化书写时代,通过输入法的创造性误用(如34;嘟34;替代34;都34;)实现语音的视觉化转译。
二、文化政治:语言场域的争夺战
34;阴谋论肆意34;与34;篱笆34;意象的并置,精准勾勒出方言诗歌的生存困境。福柯的话语权力理论在此获得鲜活的文学印证:标准语体系如同无形的34;话语监狱34;,将方言创作贬抑为需要规训的异质存在。诗中34;争夺乜鬼话语权34;的戏谑表达,恰似德里达对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解构——当权力试图将语言等级化时,方言诗人以俚俗词汇消解话语霸权的严肃性。
这种抵抗策略暗合香港34;三及第34;文体的传统智慧。34;煲冬瓜34;(普通话)与粤语的并置,既是对语言生态失衡的抗议,也是对文化主体性的守护。诗中34;气煞人也34;的文言残留,暗示着方言诗歌的深层焦虑:在普通话教育与新媒体传播的双重挤压下,粤语正面临从生活语言退行为文化标本的危机。这种焦虑在黄遵宪34;我手写我口34;的诗歌革新主张中早有预兆,而今在树科笔下演化为更尖锐的现代性诘问。
第117章 《方言诗学的众声喧哗与主体性重构》[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