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管理好国家事务,就把他扣押起来,上奏请求立左谷蠡王为单于。皇帝下诏说:“《春秋》主张遵循正道;车儿一心向往归化,有什么罪要被罢黜呢!让他回到王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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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梁冀和陈龟一直有矛盾,就诬陷陈龟贬低损毁国家威严,为自己捞取功劳和声誉,还说他不被胡虏畏惧,于是陈龟被召回,朝廷任命种暠为度辽将军。陈龟就请求告老还乡,后来又被征召为尚书。梁冀越来越暴虐,陈龟上奏章陈述他的罪状,请求皇帝诛杀梁冀,皇帝没有理会。陈龟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梁冀害死,就绝食七天后去世了。种暠到了军营,先宣扬朝廷的恩德和信用,引诱胡人投降,有不服从的,再进行讨伐;之前被郡县活捉当人质的羌人,种暠都把他们送回去;他真诚地安抚胡人,奖赏惩罚分明,因此羌人、胡人都来归顺。种暠于是撤掉烽火台,取消了望哨,边境地区安然无事;后来他入朝担任大司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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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史料覆盖了汉桓帝永寿三年至延熹元年的历史,呈现出东汉王朝在内外危机中加速滑落的轨迹。从经济政策的争议到边疆治理的反复,从士大夫的呐喊到外戚与皇权的裂痕,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大厦将倾”的危机感:
经济争议背后的民生困局:铸钱之争与治理本质的错位
“改铸大钱”的提议与刘陶的反驳,堪称东汉经济治理思想的交锋焦点。刘陶的上疏一针见血:当“良苗尽于蝗螟,杼轴空于公私之求”,百姓面临的是“渴无所饮,饥无所食”的生存危机,而非“钱货厚薄”的货币问题。他尖锐指出“万人铸之,一人夺之,犹不能给”,揭露了问题的核心——不是货币制度落后,而是“群小竞进,秉国之位,鹰扬天下,鸟钞求饱”的掠夺性统治。
刘陶的核心主张“止役禁夺,则百姓不劳而足”,直指封建王朝的治理本质:民生的根本在“食”,而非“钱”;财富的关键在“生产”,而非“铸币”。当权贵集团“吞肌及骨,并噬无厌”,即便把“沙砾化为南金,瓦石变为和玉”,也填不满贪婪的黑洞。最终“遂不改钱”的结果,并非政策的胜利,而是现实的无奈——王朝已无力推行任何实质性改革,只能在“维持现状”中等待崩溃。
边疆治理的摇摆:能吏的短暂闪光与体制的深层溃烂
南匈奴、乌桓、鲜卑的联合叛乱,再次暴露了东汉边疆防御的脆弱。而陈龟、张奂、种暠三位边将的不同遭遇,折射出边疆治理的困境:
陈龟的“激进改革”:他上任前就直指“牧守不良多出自中官”,主张“除并、凉租赋”“革易贪残”,试图从根源解决边患。其“到职后州郡重足震栗,省息经用岁以亿计”的成效,证明了“反腐即强军”的朴素逻辑。但他因与梁冀有隙被诬陷,最终“不食七日而死”,说明在权贵垄断的体制下,任何触动既得利益的改革者都难逃厄运。
张奂的“临危镇定”:面对匈奴、乌桓“烧度辽将军门”的危机,他“安坐帷中讲诵自若”稳定军心,又“潜诱乌桓击匈奴”分化敌军,展现了卓越的军事智慧。但他因“奏废南单于”违背“《春秋》大居正”的礼制被驳回,反映出朝廷在“务实”与“守礼”之间的僵化选择——宁可牺牲边疆稳定,也要维护表面的宗法秩序。
种暠的“怀柔安抚”:他“先宣恩信,诱降诸胡,遣还质民”,以“诚心怀抚”赢得羌胡顺服,甚至“去烽燧,除候望”实现边地晏然。这种“以德化人”的治理,与此前边将的“贪暴”形成对比,却同样难以持久——当中央腐败导致资源枯竭,再好的个人品德也无法填补体制性的漏洞。
三位能吏的短暂成功,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反衬出整个边疆体系的腐朽:边患的根源不在外敌太强,而在内部太烂——宦官与外戚的利益输送、地方官的盘剥压榨,让边疆百姓与少数民族沦为牺牲品,最终“逼上梁山”加入叛乱。
权力格局的裂痕:皇权与外戚的矛盾初显
太史令陈授因“日食咎在梁冀”的言论被害死狱中,成为桓帝与梁冀关系的转折点。“帝由是怒冀”的细节,标志着此前“皇权完全依附外戚”的状态开始松动。梁冀的反应——从“讽洛阳收考授”到迫害陈龟——则暴露了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嚣张。
这种矛盾的本质,并非“正义与邪恶”的对抗,而是权力分配的冲突:桓帝已成年,不愿再做傀儡;梁冀则欲永久垄断权力。陈授之死不过是导火索,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而此时的朝廷官员,或如胡广般“左右逢源”,或如黄琼般“无奈去职”,士大夫群体的沉默,为后来的“灭梁冀”事件埋下了伏笔。
时代的底色:灾异与叛乱的常态化
这段时间里,“蝗灾”“日食”“蛮夷叛乱”接连发生,形成了“灾异叛乱镇压再叛乱”的恶性循环。从居风令引发的朱达起义,到长沙蛮寇益阳,再到南匈奴联合乌桓、鲜卑寇边,叛乱的范围从内地蔓延到边疆,参与者从农民扩展到少数民族,本质上都是“生存空间被挤压”的反抗。
而朝廷的应对始终停留在“镇压赦免”的重复中:既无解决“民饥”的根本举措,也无整顿吏治的决心,更无制衡权贵的魄力。正如刘陶所预言:“诚恐卒有役夫、穷匠起于板筑之间,投斤攘臂,登高远呼,使怨之民响应云合”——当底层民众连“一朝之饥”都无法忍受时,任何微小的火星都可能点燃燎原大火。
永寿三年至延熹元年的历史,是东汉衰亡的关键节点。梁冀的暴虐已激起皇权的不满,民生的凋敝让叛乱成为常态,士大夫的呐喊沦为徒劳。陈龟的死、刘陶的谏、张奂的智,都不过是王朝落幕前的挣扎。而桓帝对梁冀“由是怒”的细节,预示着一场更大的权力风暴即将来临——只是这场风暴,最终没能挽救王朝,反而加速了它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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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汉纪四十六 孝桓皇帝上之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