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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六年的历史,是东汉王朝加速坠落的关键节点。这一年,军事惨败、外戚专权、边疆崩坏与内政失序相互交织,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引发连锁反应,而梁冀的崛起更埋下了颠覆汉室的隐患,尽显王朝末路的悲凉。
军事溃败:从“射姑山之败”到边疆体系的彻底崩塌
永和六年的军事灾难,以征西将军马贤在射姑山的惨败为标志,成为压垮东汉边防的最后一根稻草。
羌患的全面失控:正月,马贤与且冻羌战于射姑山,不仅全军覆没,自身及二子皆战死。这场惨败直接导致“东、西羌遂大合”,羌人联盟形成后,势力席卷陇西、三辅,甚至“烧园陵,杀掠吏民”,将战火燃至帝国核心区域。马贤之败并非偶然,此前皇甫规已多次预警其“拥众四年,未有成功”“军士劳怨,困于猾吏”,军费“百亿计”却中饱私囊,士兵“饿死沟渠,暴骨中原”。当一支军队的士兵连温饱都无法保障,将领却只顾虚报战功、中饱私囊,其溃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边防的全面收缩:面对羌人寇掠武威、匈奴与乌桓的持续威胁,朝廷被迫再次收缩防线——安定郡迁至扶风,北地郡迁至冯翊,等于彻底放弃了西北边防的前沿阵地。这种“以退为守”的策略,看似无奈,实则暴露了东汉军事体系的致命缺陷:既无能力主动出击,又无法坚守防线,只能在“溃败—迁徙—再溃败”的循环中消耗国力。
皇甫规的上疏堪称“血泪控诉”。他直击军弊:边将“乘常守安则加侵暴,苟竞小利则致大害”,胜则虚报首级,败则隐匿不报;士兵“进不得快战以徼功,退不得温饱以全命”,最终逼得“江湖之人,群为盗贼”。他自请率军五千平叛,却因“年少官轻”被朝廷无视。这种“有识之士被弃用,无能之辈居高位”的局面,正是东汉军事溃败的根源。
外戚专权:梁冀崛起与皇权的彻底旁落
大将军梁商的去世,成为东汉权力结构的转折点——温和妥协的外戚退场,残暴跋扈的梁冀上位,标志着外戚专权进入最黑暗的阶段。
梁商的“伪善”与梁冀的“凶暴”:梁商临终前“敕子冀等”薄葬,看似“谦恭”,却默许儿子梁冀多年的残暴(如杀吕放、灭其族);他向皇帝推荐周举,试图留下“贤臣”形象,却从未约束梁冀的恶行。这种“表面贤明、实质纵容”的态度,为梁冀的崛起铺平了道路。梁冀接任大将军后,其“顽嚚凶暴”的本性彻底暴露,而顺帝竟“使之继父之位”,正如司马光所言,顺帝比成帝更昏聩——成帝至少能弃用无能的外戚王立,顺帝却将大权交给“着于平昔”的暴徒,最终“荡覆汉室”。
皇权的“自弃”:顺帝对梁冀的纵容,本质是皇权的自我放弃。东汉中后期,皇帝多依赖外戚对抗宦官,却陷入“引狼驱虎”的循环:梁冀掌权后,既压制宦官,也架空皇权,形成“外戚独大”的局面。梁商去世后,顺帝不仅未收回权力,反而加速放权,这种“不作为”让朝廷彻底失去了制衡外戚的力量。
士大夫的微光与现实的黑暗:李固与皇甫规的孤立抗争
在整体崩坏的局势中,士大夫的个别努力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却难以照亮全局。
李固的“以德平乱”:荆州盗贼“弥年不定”,李固任刺史后,不依赖军事镇压,而是“赦寇盗前衅,与之更始”,让贼帅夏密等六百余人“自缚归首”,并遣其“自相招集”,半年内便平定荆州。他的策略核心是“恩威并施”——以宽恕瓦解反抗,以法治约束行为,证明即便在乱世,“德政”仍有其效力。但这种成功是局部的,当他弹劾南阳太守高赐等贪腐时,因触及梁冀利益,被调任泰山太守,可见士大夫的作为始终受制于权贵。
皇甫规的“知其不可而为之”:皇甫规多次上疏直言时弊,从预警马贤必败到自请平叛,始终以“救时”为己任。他的呐喊揭示了东汉衰亡的核心:不是外敌太强,而是内部太腐。但朝廷对其“不胜至诚”的上书“不能用”,反映出士大夫的理性已无法穿透权贵编织的利益网络。
灾异与异象:天谴叙事的失效
这一年,星孛于营室、日食等“灾异”频发,大将军梁商宴饮时竟“继以《韭露之歌》”(哀悼死者的挽歌),被周举斥为“哀乐失时,殃将及乎”。这些异象与失序,在“天人感应”的语境下本是“天谴”的强烈信号,却未能唤醒朝廷。当统治者对“天谴”麻木不仁,对士大夫的预警充耳不闻,这个王朝的精神支柱已然崩塌。
结语:崩塌的开始与无可挽回的命运
永和六年是东汉从“衰落”转向“崩塌”的临界点。射姑山之败标志着军事体系的崩溃,梁冀上位标志着权力结构的彻底腐朽,边疆迁徙标志着国防策略的全面破产,而李固、皇甫规的孤立成功,则反衬出整个体制的无可救药。
这一年的历史证明:东汉的衰亡不是单一因素导致的偶然事件,而是军事腐败、外戚专权、皇权昏聩、士大夫失语等多重病症的总爆发。梁冀的崛起如同一个明确的路标,指向未来“荡覆汉室”的结局,而顺帝的纵容,则为这个结局按下了加速键。当一个王朝既无能力抵御外患,又无勇气革新内政,更无智慧约束权贵时,它的命运便只剩下——在无尽的混乱与动荡中,走向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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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汉纪四十四 孝顺皇帝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