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就请求自己去,太守答应了。李合一路上磨磨蹭蹭,观察情况,走到扶风的时候,窦宪已经回封国了。凡是跟窦宪来往的官员都被免官,就汉中太守没受牵连。皇帝赏给清河王刘庆好多奴婢、车马、钱财、珍宝,堆满了他的府邸。刘庆要是身体不舒服,皇帝早晚都去问候,送吃的送药,特别关心。刘庆也小心孝顺,觉得自己之前被废过,做事格外谨慎守法,所以能保住恩宠和俸禄。
皇帝让袁安的儿子袁赏当了郎官,任隗的儿子任屯做了步兵校尉,郑众升为大长秋。皇帝论功行赏,郑众每次都推辞,拿得少,皇帝觉得他这人不错,经常跟他商量政事,宦官参与朝政就从这时候开始了。
秋天七月己丑日,太尉宋由因为是窦家党羽,被皇帝下诏书免职,然后自杀了。
八月辛亥日,司空任隗去世。
癸丑日,任命大司农尹睦为太尉。太傅邓彪因为年老多病,交回了处理机要事务的职权,皇帝同意了,让尹睦代替邓彪主管尚书事务。
冬天十月己亥日,任命宗正刘方为司空。
武陵、零陵、澧中的蛮人反叛了。
护羌校尉邓训去世,每天早晚来吊丧的官吏、百姓、羌人、胡人有好几千。羌人、胡人有的拿刀割自己,还杀自家的犬马牛羊,说:“邓使君死了,我们也不活了!”以前乌桓的官吏士兵都在路上乱跑,城都空了;官吏阻拦也没用,就把情况报告给校尉徐傿,徐傿叹气说:“这是为了情义啊!”就放了他们。大家家家户户给邓训立祠堂,谁要是生病了,就去祠堂祈祷求福。蜀郡太守聂尚接替邓训做护羌校尉,想对羌人好点儿,拉拢他们,就派翻译去叫迷唐,让他回大、小榆谷住。迷唐回来后,派他祖母卑缺去见聂尚,聂尚亲自送到边塞,还办了饯行宴,又让翻译田汜等5人送她回部落。结果迷唐马上就反了,跟其他部落一起把田汜等人杀了,还歃血为盟,又去攻打金城塞。聂尚因此被免职。
评论
这段史料聚焦于东汉永元四年的政治风云,生动展现了外戚专权与皇权反击的激烈博弈,其中蕴含的权力逻辑与人性挣扎,即便放在今天审视,仍具深刻的启示意义。
权力失衡下的危机伏笔
窦氏家族的崛起堪称外戚专权的典型样本:窦宪兄弟占据朝廷要职,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地方官员上任前需先向其“谒辞求通”,甚至滞留数十日等待回应,形成“背王室,向私门”的畸形生态。这种权力结构的失衡,本质上是皇权被稀释的体现——汉和帝虽为君主,却陷入“与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阉宦而已”的孤立境地。
丁鸿在日食后的上疏堪称清醒剂,他以“禁微则易,救末者难”警示:权力腐蚀往往始于细微处,对外戚的纵容如同“忽于微细以致其大”,最终会酿成无法挽回的祸患。而十三郡地震、旱灾、蝗灾等“天变”,在古代天人感应的语境下,实则是时人对政治失序的集体焦虑投射。
皇权反击的隐秘与代价
汉和帝的反击充满帝王权术的隐忍与精准:他利用清河王刘庆传递消息、获取《外戚传》作为法理依据,联合宦官郑众制定计划,趁窦宪回京之际突然发难,以“执金吾、五校尉勒兵屯卫”控制京城,收捕核心党羽。这场不流血的政变,展现了少年天子的政治智慧,但也埋下了新的隐患——宦官因功得势,“郑众迁大长秋”“宦官用权自此始矣”,为东汉后期的宦官专权埋下伏笔。
值得玩味的是各方人物的选择:周荣作为袁安心腹,面对窦氏威胁直言“纵为窦氏所害,诚所甘心”,甚至嘱咐家人“无得殡敛,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其刚烈风骨与窦氏党羽的趋炎附势形成鲜明对比;张酺为窦瑰求情,主张“过厚不过薄”,则体现了政治斗争中难得的理性与宽宥。
历史书写中的人性镜像
班固之死颇具悲剧色彩——因家奴得罪洛阳令种兢,竟在窦氏倒台后被牵连下狱致死,其未完成的《汉书》由妹妹班昭续成。华峤对班固的评价一针见血:他批评司马迁“是非颇谬于圣人”,自身却“排死节,否正直”,这种矛盾恰恰折射出知识分子在强权下的精神困境。
而汉中户曹李合的选择更具现实智慧:他劝阻太守与窦宪结交无果后,主动请求出使,却“所在迟留以观其变”,最终使汉中郡免于牵连。这种在乱世中既坚守原则又懂得变通的生存策略,至今仍给人以启示。
权力轮回的历史启示
从窦氏兴衰到宦官崛起,这段历史揭示了封建王朝难以跳出的权力轮回:外戚专权被粉碎后,皇权为巩固自身,又扶持新的力量(宦官),最终导致新的权力失衡。正如丁鸿所言“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从横”,但过度依赖某一群体巩固权力,必然引发新的危机。
此外,护羌校尉邓训死后“吏民羌胡旦夕临者日数千人”,甚至有羌人“以刀自割”“刺杀犬马牛羊”以示哀悼,与窦氏倒台时的众叛亲离形成强烈反差,更印证了“民心向背”才是权力的根本依托——这或许是这段历史留给我们最朴素也最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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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汉纪四十 汉孝和皇帝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