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珠厓山南县反叛,汉朝发兵攻打。结果其他各县也跟着反叛,连年都平定不下来。汉元帝广泛征求群臣的意见,想大规模发兵。待诏贾捐之说:“我听说尧、舜、禹的圣德,他们统治的地域不过几千里,西边到流沙,东边到大海,南北各地都受到他们的声威教化,意思是愿意接受声威教化的就治理,不愿意的也不勉强。所以君臣都受到歌颂赞美,世间万物都各得其所。武丁、成王,是殷、周时期的大仁之君,然而他们统治的地域东边不超过江、黄,西边不超过氐、羌,南边不超过蛮荆,北边不超过朔方,所以颂歌四起,天下万物都安居乐业,越裳氏经过多次辗转翻译来进献贡品,这可不是靠武力能做到的。到了秦朝,兴兵远攻,贪图外部土地而使国内空虚,结果天下反叛。孝文皇帝停止武力,推行文治,在那个时候,全国断案只有几百起,赋税徭役都很轻简。孝武皇帝磨砺兵马,攻打四方蛮夷,全国断案多达上万起,赋税繁重,徭役众多,盗贼四起,军队多次出征,父亲在前面战死,儿子在后面受伤,女子也要去守边疆堡垒,孤儿在路上号哭,老母、寡妇在街巷中哭泣,这都是因为开拓的土地太大,征伐不停的缘故啊。如今关东百姓长期困苦,流离失所。人之常情,没有谁不亲近父母,不喜欢夫妻团聚;可现在竟然出现嫁妻卖子的情况,法律禁止不了,道义也阻止不了,这是国家的忧患啊。现在陛下不能忍受一时的愤怒,想驱使士兵把他们赶到大海中,在那偏远之地快意恩仇,这可不是救助饥荒、保全百姓的做法。《诗经》说:‘蠢笨的蛮荆,与大国为敌。意思是圣人兴起他们就最后归服,中原王朝衰落他们就率先反叛,自古以来就是祸患,更何况是那南方万里之外的蛮人呢!骆越人,父子在同一条河里洗澡,习惯用鼻子饮水,和禽兽没什么差别,本来就不值得设置郡县去管理。他们独自居住在大海中的岛上,雾气露水很重,气候潮湿,还有很多毒草、虫蛇,以及水土带来的危害;人还没被敌人俘虏,战士就因这些危害而死。而且不只是珠厓有珍珠、犀角、玳瑁这些宝贝。放弃它不值得可惜,不攻打也不会损害朝廷的威严。那里的百姓就像鱼鳖一样,没什么可贪图的!我私下拿之前攻打羌族的战事来说,军队在外作战还不到一年,出兵不超过千里,就花费了四十多亿;大司农的钱用光了,就用少府的禁钱接着花。一个地方出问题,花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劳师远征,士兵死亡却没有功效呢!从古代的经验看这样做不合适,在当今施行也不方便,我认为只要不是礼仪之邦,不在《禹贡》记载的范围内,不属于《春秋》所规范治理的地方,都可以暂且不管。希望陛下能放弃珠厓,专心把救助关东百姓当作当务之急。”汉元帝就此事询问丞相和御史的意见。御史大夫陈万年认为应该攻打,丞相于定国认为:“前些年发兵攻打珠厓,连续多年,护军都尉、校尉及丞一级的官员共十一人,回来的只有两人,士兵以及负责转运物资的人死亡的有一万以上,花费了三亿多,还没能让他们全部归降。如今关东地区贫困疲惫,民心容易动摇,贾捐之的建议是对的。”汉元帝听从了于定国的建议。贾捐之是贾谊的曾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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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元帝初元二年,西汉王朝可谓是内忧外患交织,诸多事件深刻影响着王朝的走向。
朝堂之上,权力斗争激烈且残酷。弘恭、石显等宦官与外戚势力勾结,为打压异己不择手段。他们利用汉元帝的优柔寡断,多次诬陷萧望之、刘更生等忠良之士。萧望之作为名儒,一心为国家着想,却因触动了这些势力的利益,最终被逼自杀。这不仅是萧望之个人的悲剧,更是朝廷政治生态恶化的体现,标志着正直之士在权力斗争中的无奈与失败,使得奸佞之臣更加肆无忌惮地把控朝政,严重破坏了朝廷的公正与清明,为王朝的衰落埋下了祸根。
在边疆问题上,珠厓郡的反叛及后续处理成为焦点。贾捐之提出放弃珠厓郡的观点,从历史经验、现实状况以及珠厓郡自身特点等多方面进行分析,认为不应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征伐。这一观点虽有其合理性,反映出当时国家在边疆治理上的困境与无奈,但也从侧面体现出西汉王朝国力的衰退以及在边疆政策上的摇摆不定。而丞相于定国支持贾捐之的建议,表明朝廷内部对边疆问题的看法存在分歧,最终放弃珠厓郡的决策虽暂时减轻了朝廷的负担,却也可能影响到国家在边疆地区的威望和影响力。
这一年发生的这些事,无论是朝堂权力斗争还是边疆治理困境,都揭示出汉元帝时期西汉王朝已面临诸多深层次问题。汉元帝未能有效应对这些问题,导致朝廷乌烟瘴气,边疆局势也不稳定,西汉王朝开始在衰落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这些事件也为后世统治者敲响了警钟,在政治治理中,必须坚决打击奸佞,保持朝堂的清正廉洁,同时在边疆治理上要权衡利弊,制定科学合理且具有前瞻性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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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汉纪二十 孝元皇帝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