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峰的雾气带着奇异的粘稠感,苏妄言扶着凌雪薇落在一块青石板上时,指尖竟触到了半凝固的时光——石板表面的纹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又在下一瞬缩回原状。
“这里的时间是错乱的。”凌雪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冰魄剑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刚才在天玑峰,太虚观弟子说的话……你信吗?”
苏妄言沉默着握紧断剑。断剑上的星轨纹路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血煞宗的突然出现、正道的反目、魔渊的加速解封,这些事像一团乱麻缠在心头,而最让他不安的,是凌雪薇看向自己时那一闪而过的陌生感。
“七百年前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但我知道你绝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话音未落,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裂开,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人影——那是无数个“他们”,有的在御剑飞行,有的在祭坛前对峙,甚至有个穿红衣的凌雪薇正举剑刺向自己。
“时间幻境!”凌雪薇猛地后退,冰魄剑划出一道冰墙。冰墙映出的却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七百年前的画面:月白衣衫的苍澜剑主跪在陨星台上,胸口插着半截玉蝶,身后是正在崩塌的魔渊封印。
苏妄言的呼吸骤然停滞。画面中剑主的眼神太熟悉了,那是一种混杂着决绝与痛苦的神色,和刚才天玑峰上凌雪薇握紧冰魄剑时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先祖遗训里的话:“苍澜血脉,代代相承的不仅是力量,还有诅咒。”
“别信这些!”凌雪薇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袖,“这些幻境在挑拨我们……”她的话音突然顿住,因为冰墙里的剑主转过脸,嘴角勾起和她梦中一模一样的弧度:“你以为逃避就能改变宿命?看看他——”
画面骤然切换,变成了苏妄言的先祖手持断剑的模样。先祖正将一块玉佩按在棺椁上,棺中女子的面容与凌雪薇分毫不差。更刺眼的是,先祖腰间挂着的令牌,赫然刻着“血煞宗”三个字。
“不可能!”苏妄言猛地挥剑劈开冰墙,断剑的青光震得他虎口发麻,“我苏家世代守护苍澜结界,怎么会和魔宗有关!”
“你在怕什么?”幻境中的剑主声音轻飘飘的,像贴在耳边的叹息,“怕自己和他一样,最终会为了封印魔渊,亲手杀死最爱的人?”
凌雪薇的指尖突然冰凉。她想起水晶棺中女子胸口的玉佩,想起苏妄言祖传的信物,那些碎片拼凑出的真相让她脊背发凉——七百年前的剑主,或许真的死在了自己信任的人手里。
就在这时,雾气中传来脚步声。太虚观的三名弟子缓步走出,为首之人手中的降魔杵流转着血色光纹:“看来玉衡峰的时间迷阵,已经帮我们找到了答案。”他抬手抛出一卷古籍,书页上的画像赫然是苏妄言的先祖,旁边标注着“血煞宗左护法苏长夜”。
“原来如此。”苏妄言的声音带着自嘲的沙哑,他终于明白为何血煞宗会知道圣器的秘密,为何太虚观会突然反目,“你们早就查到了,故意引我们来玉衡峰,就是想让幻境逼我们自乱阵脚。”
“苍澜剑主的转世,配血煞宗的余孽,倒是天作之合。”太虚观弟子冷笑,“交出玉蝶和两件圣器,或许还能留你们全尸。”
凌雪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
第325章 玉衡碎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