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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子屁股上。
     “听好!”疤脸老兵的声音像破锣,“咱们要练的就三样:挨得住打,顶得住冲,扎得死狗!”
     “第一个,站!两脚分开!别挤!留出捅枪的地儿!对,就这样!站稳了!老子踹都踹不倒才算及格!战场上敌人一冲,你倒了,后面一排兄弟全得跟着你进阎王殿!练!老子说站!就给我钉死在地里!”
     他吼着,蒲扇大的手掌拍在新兵们僵硬的后背上,发出闷响。
     另一边,一个精壮的黑脸汉子正揪住两个流民出身的汉子使劲往回拽:“往前冲?冲个腿!南唐狗不是猪,会绕,你冲那么快找死?长枪给我!往前斜着握!看见没有?像扎篱笆!都学老子上手这样!保持距离!听着鼓点儿!前进!举枪!杀!”
     他示范着,长枪猛地斜刺出去,动作迅如疾风。
     “退!听鸣金!后退!收枪!护住头!再退!退回来!保持阵型!别挤作一团!踩到脚都站不稳!退一步两步三步就够了!站稳了!别缩成一窝乱蹿!记住!活命靠的不是你单打独斗有多厉害!靠的是身边兄弟一起顶!”
     一个瘦高的老兵,专门负责那些农民汉子:“挖沟?好本事!但在这儿,先把吃饭的家伙换成这个!”他扔过去一把厚背短刀和一截缠着厚布的棍子,“力气大!那就记住!顶住盾牌往前推的时候,用全身力气!不是你胳膊多粗!腰要顶住!脚跟要钉死!你试试!”他
     猛地把自己手上的一面沉重木盾朝一个精壮的庄稼汉撞过去!
     咚!
     那汉子被撞得一个趔趄,脸色涨红,硬是咬着牙站稳了。
     “就凭你这把力气!顶住了!护住你前面的兄弟!护住你阵型的缺口!你就是铁打的墙!想破咱们?先崩了他的狗牙!”瘦高老兵吼着,把汉子推回队伍,“都练起来!”
     高坡下,那个风帽下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新昌县城,已被彻底唤醒。
     灶火升腾的烟带着肉香,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所有妇孺都已行动起来,熬药、卷绷带、准备干粮,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当太阳终于艰难地刺破东方厚重的云层,第一缕金光洒在县衙高坡那片练兵场上时,那两千多新兵虽然依旧动作僵硬,但比起几个时辰前,已经有了点模样。
     至少,他们能站成勉强能看的两排,会举着手里那削尖的木棍往前刺杀了。
     燕回时负手而立,清晨的风吹动他青袍下摆。
     他看到疤脸老兵扯着嗓子大吼收队。
     老兵们骂骂咧咧,夹杂着新兵们如释重负的喘息。
     他也看到高坡下不远处的城根下,默默地竖起了一块简陋的矮碑,上面用红漆刷着几个大字:
     新昌护城军甲字营,新卒一千零三十六人!
     碑前,不知谁默默地放上了一只豁了口的粗陶大碗,里面堆满了揉碎的干粮渣,权当供品。
     晨光熹微,落在木碑和粗陶碗上,染上一抹淡淡的金色。
     燕回时的目光在那木碑上停留了片刻。
     随后又投向练了一夜的疲惫人群。
     老兵们在喘气,新兵们大多累得东倒西歪,揉胳膊揉腿,却没有人像训练刚开始时那样怨声载道,更多的是沉默,以及眼神里透着的坚决。
     “原地歇息两刻,喝水,吃干粮!”那疤脸老兵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兵们坐下,各自拿出水囊。新兵们立刻瘫倒了一大片,不少人直接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别躺着!”几个老兵见状立刻又喝骂起来,“起来!找个土坎靠着!地上寒气往骨头里钻!睡过去就醒不来!起来!”
     老兵嘴里骂得凶,动作却不慢,连踢带拽地把那些瘫倒的小伙子拖起来靠着土堆树根。
     伙夫提着巨大的木桶上来了,里面是散发着微弱热气的野菜肉粥。
     粥很稀薄,浮着几片肥肉渣子和寥寥可数的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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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饥饿的新兵们立刻涌了上去,用自带的粗陶碗接着。
     铁匠老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手上的水泡和火辣辣的疼,捧着碗猛灌了一口烫嘴的稀粥,嘶哈着吐气,对着旁边还没缓过神来的半大小子骂道:“怂了?怕了?瞅你这熊样!刚才那股喊着报仇的劲儿呢?”
     半大小子嘴唇哆嗦着,没吭声。
     老李哼了一声,用他那粗糙的油布袖子狠狠抹了把嘴:“怕啥?怕死?告诉你!这玩意儿,越怕,它来得越快!你只想着怎么让手里的家伙什捅进对面杂种的肚子里!捅进去就值了!”
     另一个角落里,原本在药铺做学徒的流民青年,强忍着酸痛的腿,走到两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同伴身边,低声说:“我看过包扎的粗浅法子。记着点儿,若是身边人伤了,先把这白布撕了,赶紧缠住喷血的口子,死死按住……”
     他边说边在自己胳膊上比划着,周围好几个竖着耳朵的新兵都凑过来听。
     短暂的歇息结束,练兵再度开始。
     两个时辰后,日头毒得能把人晒脱一层皮。
     黄沙被风卷起来,扑头盖脸地往人身上砸,混着汗,黏腻腻地糊在脸上。
     九千人,黑压压一片,县主府的一千精锐护卫,颍州驻兵四千,还有四千临时征召操练起来的本地青壮民兵,此刻都站在沙土地上。
     曹梓岳的嗓子早就吼劈了,声儿跟破锣似的,还在场中策马狂奔:“骑兵,两翼,把口子撕开!撕不开你就是南唐砧板上的肉!步兵!前阵!楔形!顶住!腰杆子给我挺直了!你软一分,后面的兄弟就得拿命填十分!配合!信任!都刻进骨头里没有?”
     刀盾撞击,长枪如林,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训练不是儿戏,是真刀真枪地碰撞,铁甲撞得哐哐响,不时有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翻在地,又咬着牙爬起来,红着眼重新顶上去。
     每个人心里都烧着一团火,也压着一块冰。
     他们的头儿,颍州指挥使燕回时,给他们指了条闻所未闻的路:不是守,是攻,要带着他们这九千人,一头扎进南唐的地界里!
     对面等着他们的,少说也得有四五万虎狼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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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操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