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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巍被这目光刺得心头一虚,但随即一股羞恼冲了上来,梗着脖子道:“燕县尉!你是不知那伙乱军的厉害!他们……”
     “住口!”燕回时厉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贪功冒进,临阵脱逃,弃兄弟于不顾。韩巍,按西魏军律,此等大罪,当斩!”
     “斩”字出口,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让韩巍浑身一哆嗦。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两人身上。
     韩巍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他瞪着燕回时,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服。
     斩首?他堂堂袁陵县尉,竟要被一个赘婿问斩?
     “斩我?燕回时!”韩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撕破了脸皮,指着燕回时的鼻子,咆哮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着女人爬上来的赘婿!也配拿军法来压我?老子在前头拼命的时候,你这吃软饭的躲在后面。”
     “噌——!”
     一道清越的龙吟之声骤然响起,压过了韩巍刺耳的谩骂。
     寒光一闪。
     燕回时腰间的长剑,不知何时已出鞘。
     带着杀气的剑锋,快如闪电,压在了韩巍的脖颈大动脉上。
     剑刃紧贴着皮肤,一丝血线瞬间沁了出来。
     韩巍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眼睛惊恐地瞪大,身体僵硬。
     燕回时的眼神,比剑锋更冷。
     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韩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震慑得动弹不得。
     韩巍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或者哪怕动一下手指,眼前这个男人,会割断他的喉咙。
     “脱。”燕回时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绪。
     韩巍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铠甲,武器,战马。”燕回时吐出三个词,剑锋微微下压。
     脖颈上的刺痛感让韩巍瞬间崩溃。
     他哆嗦着手,动作僵硬而迟缓,开始解自己胸甲的皮扣。
     甲片碰撞,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声响。接着是护臂、护胫……
     一件件甲胄被卸下,胡乱地丢在地上。
     他解下腰间的佩刀,连同代表县尉身份的印信,一起扔在地上。
     最后,他解下马鞍旁挂着的长槊,咣当一声扔在脚边。
     做完这一切,他只剩下中衣,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公鸡。
     燕回时手腕一翻,长剑收回鞘中,杀意也随之收敛。
     “滚出大营。”燕回时看都没再看韩巍一眼,声音恢复了平淡,“再踏入一步,立斩不饶。”
     韩巍如蒙大赦,却又感到一种比死亡更甚的奇耻大辱。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再说,猛地转身,踉踉跄跄狂奔而去,那狼狈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营地里一片死寂。
     百人精锐,顷刻覆灭,连县尉都落得如此下场……
     这仗,还能打吗?
     燕回时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军官和士卒的脸。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惊惧、迷茫,甚至退缩。
     “都看到了?”燕回时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韩巍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但,他带来的耻辱和溃败,不能动摇我们分毫!”
     他猛地抬手,指向东方。那里,颍州城的方向。
     即便隔着距离,也能隐约看到城头升起的的烽烟在风中摇摇欲坠,城外那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死亡的鼓点,从未停歇。
     “颍州城,就在那里!”燕回时的声音陡然拔高,“看看那烽烟,听听那撞门声,城门若破,城内城外,再无分别!无论是官是民,是富是贫,皆成砧板鱼肉。流寇过境,寸草不生,玉石俱焚!”
     所有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燕回时上前一步,手按剑柄,眼神锐利如刀:“守城,非为他人,实为自救。守住颍州,就是守住我们身后父母妻儿的活路,守住我们脚下这方立足之地。凡有懈怠动摇临阵退缩者,韩巍,便是前车之鉴!”
     军官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士卒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燕回时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营中临时搭建的望楼。
     他需要更清楚地看清颍州城的情况,韩巍带回来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那群人,有首领有组织有预谋。这不再是简单的流民暴动。
     真正的恶战,恐怕才刚刚开始。
     ……
     临时军帐里,烟气缭绕。
     几张粗陋的方桌拼成简易沙盘,上面用泥土石块堆出颍州城和周边地形。
     油灯昏黄的光跳动着,映着几张凝重而疲惫的脸。
     燕回时站在主位,指尖划过代表流民聚集区域的那片凹痕:
     “硬碰硬,血流成河,徒增伤亡。他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县尉,“终究是活不下去才拿起锄头的百姓。今夜动手。兵分四路,东、南、西、北,各领本部人马,从密林边缘潜出,目标是吸引并牵制流民主力,制造混乱,动静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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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猛地向沙盘中央一戳,那里象征性地放着一颗稍大的石子,代表流民首领可能的所在。
     “我率十人小队,趁乱从中路直插腹地,拿下贼首!”
     “十人?”袁陵县溃败后,临时推举出来暂代韩巍位置的一个副尉失声叫了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担忧,“燕县尉,中路是流民聚集最密之处,十个人,这跟送死有何区别?太冒险了!”
     其他几位县尉也纷纷皱眉,目光中充满疑虑。
     帐内气氛一时凝滞。
     “哼。”一声带着沙哑的嗤笑响起。
     遂川县县尉抱着胳膊,斜睨了那副尉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井底之蛙!你可知去年新昌县钱家老爷子是怎么请回县衙的?”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才慢悠悠道,“钱家豢养的上百护院,刀枪棍棒,把个钱府围得铁桶一般。结果呢?”
     他下巴朝燕回时方向一扬,带着佩服,“咱们这位燕县尉,单刀赴会,一夜之间,如入无人之境,硬是把钱老鬼从被窝里生擒了出来!百人护院,连他衣角都没摸到一片!十人?嘿,我看是绰绰有余了!”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油灯灯芯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所有质疑的目光,都转向了燕回时。
     他依旧站得笔直,面容在跳动的光影下半明半暗,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仿佛那惊心动魄的往事与他无关。
     但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说服力。几位县尉眼中的疑虑虽未完全消散,但反对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各自准备,依计行事。”燕

第98章 擒贼先擒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