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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就给地契,那可是自家的地!”
     被问的王老五闷头抽着旱烟,眉头拧成疙瘩:“地是好,可咱除了刨石头,还会啥?种地?那地头蛇是好相与的?万一种砸了,喝西北风?”
     “就是!县主那告示上说了,只招四千人,抢破头也未必轮得到咱!”另一个年轻些的矿工插嘴,语气焦灼,“要是两头都落空,可咋整?”
     是赌一把去种那不知收成如何的稻子,还是守着这黑黢黢的煤山?
     没人能给出笃定的答案。
     这躁动不安的气息,直到沈嘉岁亲自出现在矿场中央的土台子上,才骤然一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那个身着素色锦袍的身影。
     她身后只跟着管事沈盛和两个护卫,山风拂过她鬓角,显得格外沉静。
     “诸位,”沈嘉岁开口,声音清亮,“新昌县招募农户之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
     短暂的停顿,让矿工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煤山,依旧需要你们!煤石开采、运输、制成煤球,每一环都需人手。且日后规模只会更大,所需劳力只会更多!”
     “本县主在此明言:凡愿留下者,皆可留下,工钱照旧,伙食照旧。若有家眷愿意参与官田试种,亦不阻拦!”
     轰——
     短暂的死寂后,巨大的喧哗声猛地爆发出来。
     “留下!我留下!”王老五第一个激动地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声音洪亮,“县主!我王老五挖了二十年煤,这山头哪块石头硬,哪块煤好烧,我闭着眼都知道!我留下!”
     “我也留下!县主!我力气大!别人推一车煤,我能推一车半!”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拍着胸脯吼道,脸膛涨得通红。
     “县主!我会看煤层!能找着厚煤!”一个精瘦的老矿工挤到前面喊道。
     “我会赶车!运煤一把好手!”
     “我……”
     争先恐后的声音此起彼伏,生怕喊慢了会被落下。
     留下有活干有饭吃,还有工钱!这比去种那前途未卜的地,实在多了!
     沈嘉岁抬手虚按,沸腾的人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好!愿意留下者,即刻去找沈管事登记。沈管事会根据各人所长,安排具体活计。煤山兴旺,离不开诸位之力!”
     她目光转向身旁垂手侍立的沈盛。
     “是!县主!”沈盛立刻躬身应下,转身面对人群,大声道:“愿意留下的,排好队,到我这边来登记!一个个来,别挤!”
     人群立刻涌动起来,排成了几条长龙。
     沈盛带来的四个沈家家生子,手脚麻利地在临时搬来的长桌后坐定,摊开名册,备好笔墨。
     登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矿工们报上姓名、籍贯、年龄,以及自己最拿手的本事。
     沈盛或那几个家生子便提笔记下,偶尔抬头问一两句细节。
     长长的队伍中,混杂着数十个身影。
     他们同样穿着矿工的粗布短褂,脸上、手上也刻意抹了些煤灰,排着队,安静地等待登记。
     只是,若细看便能发觉不同。他们的眼神更沉,动作更稳,站立时腰背下意识地挺直,带着一种硬朗。
     排队时彼此间眼神偶尔交错,带着无声的默契。
     轮到其中一个时,沈盛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人脸上煤灰也遮不住一道浅浅的旧疤,从眉骨斜划到颧骨。沈盛不动声色,在名册上写下:“赵铁柱,籍贯颍州黑石沟,年三十,力大,擅推车。”
     “赵铁柱”登记完,沉默地走到一旁空地。
     很快,那数十个气质特殊的“矿工”都登记完毕,名字被混在长长的名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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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记持续了大半日。当最后一人按下手印,沈盛合上厚厚的名册,对沈嘉岁恭敬回禀:“县主,登记完毕,皆已安排妥当。”
     沈嘉岁微微点头,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那数十个沉默的身影。
     ……
     次日清晨,煤山深处。浓密的林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数十辆特制的独轮车,被推了出来。
     车上装着的并非乌黑的煤块,而是铁矿石。推车的,正是昨日登记在册的“赵铁柱”等人。
     矿车队伍沿着一条被严密看守的隐蔽小径,吱吱呀呀地行进。
     这条小径需要穿过一片露天煤场。当他们推着矿车经过时,正在装煤的普通矿工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咦?运的啥石头?黑里透红的?”
     “看着比煤块沉多了!那车轱辘压得吱嘎响!”
     “不知道啊,管事的让运就运呗。”
     议论声低低响起,但没人敢上前细看或询问。
     矿场的规矩很严。
     矿车队伍并未在煤场停留,而是径直穿过,朝着煤山最深的谷口行去。
     谷口处,矗立着一座用整根圆木搭建的厚重寨门。门楣上没有任何标识,只透着森然冷硬的气息。
     门前,八名腰挎长刀的军士如钉子般矗立,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和车。
     这是燕家军。
     “令牌!”为首的什长声音冰冷,毫无波澜。
     “赵铁柱”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正面阴刻着一个古朴的“燕”字。
     什长接过,仔细查验纹路和手感,又与其他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将令牌递回。
     “验车!”什长一挥手。
     两名守卫上前,动作麻利却极仔细地检查每一辆矿车,用铁钎敲打矿石,确认无误。
     整个过程,无人交谈一句。
     检查完毕,什长点头。沉重的寨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缓缓向内打开一道仅容矿车通过的缝隙。
     矿车队伍鱼贯而入。
     厚重的寨门在最后一人进入后,立刻关闭。
     门内景象豁然不同。
     眼前是一片被陡峭山壁环抱的巨大谷地,谷中寸草不生,地面被踩踏得坚硬如石。
     最触目惊心的,是谷地一侧堆积如山的铁矿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数十名手脚带着明显残疾的老兵,正沉默而熟练地分拣着新运来的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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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矿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