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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盏“叮”地撞上青石砖。
     燕回时不可置信地撑着桌角,指腹压得发白:“你我?成婚?”喉间似含着滚烫的炭,连呼吸都灼痛起来。
     “权宜之计而已。”沈嘉岁垂眸盯着茶汤涟漪,“永定侯府需你庇护,而我……”
     抬起眼时睫羽轻颤,“我能预知天机。”
     暮色在她鼻梁投下淡影,梨涡随抿唇动作若隐若现。
     燕回时喉结滚动。
     “你是认真的?”
     “当然!”
     “没开玩笑?”
     “没!”
     “好!明日我便登门提亲。”他猛地灌尽冷茶,喉间凉意却压不住耳后燥热。
     “这般急?”沈嘉岁闻言一愣。
     “迟则生变。”燕回时拾起她滑落的绢帕,“六皇子禁足之事,难保不会有变数。”
     “好,明天见!”
     马车辘辘声渐远时,燕倾城提着竹篮转过后院月洞门。
     暮色里兄长负手而立,唇角的弧度惊得她打翻半篮粟米:“大哥笑得好生古怪!”
     “你如何知晓我要与嘉岁成婚?”燕回时转身时广袖带起夜风。
     “什么?!”竹篮“咚”地落地,惊起檐下栖雀,“大哥莫不是被夺舍了?说起胡话来了!”
     燕回时捻着袖中绢帕,忽觉初春夜风也带暖意:“提亲,需备何物?”
     “古礼要活雁,称为聘雁。”燕倾城望着天边零星的归鸟,“这个时令怕是难寻雁子,寻常人家多以鸭鹅来代替......大哥!”
     话音未落,燕回时已大步离开。
     ……
     暮色渐浓,初春的霞光在西天收拢最后几缕金线。
     沈嘉岁踩着青石板路上斑驳的树影,匆匆跨进永定侯府朱漆大门时,花厅已点起十二枝莲花烛台。
     “可算回来了。”母亲裴淑贞掀开湘妃竹帘,满屋子蒸腾的热气裹着八宝鸭的香气扑面而来。父亲沈文渊正用银箸敲着青瓷碗沿:“方才说到六皇子当街调戏民女?”
     “那混账调戏的分明是就是我!”沈嘉岁解下杏色披风往丫鬟手里一塞,海棠红的襦裙衬得她眉眼愈发秾丽,“燕家姐姐替我解围,反被那浪荡子推搡在地。”
     青玉筷搁在碗沿发出脆响。
     老侯爷花白的长须抖了抖:“燕回时那小子倒是硬气,竟敢直接告到御前?”
     “可不是么。”沈文渊呷了口碧螺春,“听说皇上当场摔了茶盏,六皇子这会儿还在重华宫关禁闭呢。”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你方才说被调戏的是…”
     “是我。”沈嘉岁在紫檀圈椅里坐定,瓷白的面庞被烛火镀上暖色,“不过燕大人进宫时,只说自家妹妹受辱。”
     她指尖绕着腰间丝绦,忽地抬眼:“我想着总该一劳永逸,断了六皇子的龌龊心思,于是我们达成了一致——明日燕大人会来提亲,娶我。”
     三双银箸齐齐跌在玛瑙盘上,叮当脆响惊得廊下鹦鹉扑棱翅膀。
     “你...你主动求嫁?”裴淑贞扶着额角,翡翠步摇在鬓边乱颤。
     沈文渊手中茶盏晃出半圈涟漪:“燕回时竟肯应承?”
     “他应了。”沈嘉岁起身时带起一阵环佩叮咚,“明日巳时便来。”
     说罢拎着裙裾快步绕过屏风,溜之大吉,留下满地月光似的纱裙残影。
     老侯爷拍着案几大笑:“妙极!那燕小子审刑狱时雷厉风行,做孙女婿倒比朝堂上顺眼!”
     “父亲!”裴淑贞绞着帕子急道:“哪有姑娘家这般往上贴的…”话音未落,沈文渊已撑着桌沿起身:“来人!把库房钥匙取来,再让账房把历年礼单誊抄一遍!”
     “你慌什么?”老侯爷捋着胡须摇头,“提亲是男家的事,咱们只管备好茶水点心。”
     话音未落,裴淑贞已提着裙角往外走:“翠屏!开我的妆奁取那套红宝石头面!”
     更漏滴到三更天时,正院还亮着灯火。
     老侯爷抱着祖传的黄花梨木匣直打哈欠:“这柄玉如意是太祖赏的,添作嫁妆才体面。”
     沈文渊正翻着礼单的手忽然顿住:“燕家一介清流,怕是不喜金银俗物?”
     “你懂什么!”裴淑贞将金丝楠木妆匣拍在案上,“越是清贵人家,越要显出家底。”
     话没说完,窗外传来巡夜婆子的梆子声。
     五更鸡鸣时分,沈文渊顶着乌青的眼圈上朝。
     宫门前恰见燕回时策马而来,绯色官袍衬得他眉目如画,腰间蹀躞带上的银鱼袋随马背起伏轻晃。
     满朝朱紫中,唯有这位大理寺卿能在弱冠之年佩三品银章。
     “燕大人。”沈文渊轻咳一声,目光扫过他修长指节——倒像是能提笔也能执剑的手。
     “侯爷。”燕回时翻身下马,鸦青披风在晨风中扬起又落下。
     沈文渊注意到他腰间别着个褪色的香囊,针脚歪斜得可笑,隐约露出半朵绣残的海棠。
     不用猜,定是岁岁那丫头的杰作了!
     晨光熹微,金銮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三道身影在朝雾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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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回时刚迈过丹墀,便被两道绛紫色官袍拦住了去路。
     程国舅捻着胡须,暗纹锦缎在晨风中泛起粼粼波光。
     黎大人攥着玉笏的手指节发白,眼尾褶皱里都透着阴鸷:“燕大人当真好手段,竟能让圣上禁了六殿下的足!”
     燕回时神色淡然,拱手行了个平礼:“六殿下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黎大人当真要下官当众细说?”玄色官袍上的獬豸补子泛着冷光,映得他眉目愈发清冷。
     黎大人喉结剧烈滚动,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苦心经营十余载,眼看六皇子就要入主东宫,偏生被这寒门出身的愣头青搅了局。若不是在宫门前,他恨不能当场撕了这身獬豸补服。
     “年轻人气盛是常事。”程国舅笑吟吟开口,眼底却凝着寒霜,“只是这朝堂上的风,向来是东西南北乱着刮的。”
     他想起被逐出家门的四郎,那日跪在祠堂前泣血的模样,喉间泛起血腥气。
     燕回时从广袖中抽出一封火漆密信,素笺在晨风中簌簌作响:“下官查案时偶然得了此物,还望国舅过目。”他压低嗓音,“程

第51章 捕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