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那点下意识的依赖,也将她彻底拉回了冰冷而孤寂的现实。
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脆弱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所取代。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恢复了帝王的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是比之前更加浓重的阴翳。
噩梦带来的惊悸并未完全平息,心脏依旧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提醒着她身体的虚弱。
现在还未到晚膳时间,可是她想要见阿霁,她见自己的夫郎根本不用看什么时候……她要见阿霁,立刻、马上。
“来人!”
靖安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嘶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暖阁令人窒息的寂静。
门外守候的几名宫人几乎是立刻推门而入,被靖安帝此刻苍白如纸、冷汗涔涔、中衣尽湿的狼狈模样骇得心头一颤,慌忙跪倒。
“陛下!”
“更衣!”
靖安帝的声音短促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她甚至等不及宫人上前搀扶,强忍着眩晕和头痛,自己撑着软榻边缘站了起来。
湿冷的中衣贴在身上,让她不适地拧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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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驾凤仪宫!”
“诺。”为首的宫人快速的应了一声,其他宫人也不敢有丝毫迟疑,加快手上的动作。
暖阁内瞬间忙碌起来,却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寂静。
宫人们动作迅捷而轻柔地为靖安帝褪下湿透的中衣,用温热的软巾快速擦拭她身上冰冷的汗水,再换上干燥柔软的新制寝衣。
整个过程,靖安帝都闭着眼,眉头紧锁,身体微微紧绷,仿佛在对抗着残留的梦魇和剧烈的头痛。
她任由宫人摆布,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凤仪宫。
当最后披上肩头的披风被宫人小心系好,隔绝了暖阁内那令人不适的药气和残留的湿冷时,靖安帝才缓缓睁开眼。
眼中血丝未退,疲惫深重,但那份属于帝王的意志力已强行压下了惊魂未定的脆弱。
“走。”她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沙哑。
宫人小心地跟在她身后,步出暖阁。
御书房外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秋末的冷意,让她混沌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瞬。
御辇早已在阶下备好。
靖安帝在宫人的搀扶下坐了进去,厚重的帘幕垂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辇内空间宽敞,铺着厚厚的锦褥,温暖舒适,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寒意和那如影随形的危机感。
御辇起驾,平稳而快速地行进在寂静的宫道上。
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靖安帝靠在柔软的靠垫上,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披风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身体的疲惫和头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若不是刚泡完药浴不让见风,她宁可走的过去,也不愿一个人独处。
龙辇在凤仪宫门前稳稳停下。
早有宫人得了通传,无声地跪迎在宫门两侧。
凤仪宫内的灯火比别处显得格外温暖柔和,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出,驱散了落日后的森然。
靖安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和身体的不适,扶着宫人的手,步下御辇。
她挺直了背脊,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眉宇间已重新凝聚起属于帝王的、不容侵犯的威仪。
只是那威仪之下,深藏着一份只有她自己才知晓的、近乎仓惶的渴望。
她一步步踏上凤仪宫的玉阶,走向那扇紧闭的、却仿佛能隔绝所有污秽与寒冷的殿门。
门内,有她此刻唯一想要抓住的安宁。
她需要看到他,需要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片刻,来证明这世间还有一片净土,证明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在这污浊的深渊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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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噩梦中惊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