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市”(公开,换茶叶、丝绸),初七 “私市”(仍在无人谷,换图纸、药材),并命人在谷中挖了条暗渠,若遇巡逻兵,可将密信藏在陶罐里沉水。“两边都要稳住,” 萧虎对两人道,“这就像骑两匹马,偏向任何一边都会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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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私市,王伦刚把药材装上马车,就见一队蒙古巡逻兵冲来 —— 领头的百户是拔都的旧部,最恨 “宋蒙私通”。“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百户的刀鞘撞得马鞍叮当响,目光扫过王伦的宋式头巾。王伦强笑道:“做些皮毛生意。” 百户突然揪住他的衣领:“我怎么看着你像宋官?”
千钧一发之际,阿合马突然给了王伦一耳光:“这蠢货!上次让你买的‘狼皮怎么带成了‘羊皮?” 又对百户道:“这是我雇的宋商,笨得很,让百户见笑了。” 他偷偷给巡逻兵塞了两匹绸缎:“弟兄们辛苦,这点东西换酒喝。” 百户掂掂绸缎,忽然瞥见王伦腰间的牙牌(虽磨了边角,仍能看出官制),正要细看,阿合马大喊:“马惊了!” 趁乱解开马缰,任由马匹冲进树林,巡逻兵忙着拦马,两人趁机驾车溜走。跑出半里地,王伦才发现牙牌不知何时掉了,吓得瘫在车板上。
牙牌被巡逻兵拾到,送到拔都的监军巴图手中。“这是宋廷官员的牌子,怎么会出现在无人谷?” 巴图立刻派人去查,萧虎闻讯,连夜让文书官伪造 “军市文书”,上面盖着 “虎首堡军市司” 的印,写着 “王伦系军市采办,赴宋境购药材”。又让阿合马 “招认”:“是我让他带的,忘了收走。”
巴图不信,亲自到军市司核查,见账册上果然有 “王伦” 的名字,采购记录与药材数量对上了。他仍不死心,问萧虎:“为何用宋人为采办?” 萧虎答:“汉人懂药材,蒙古人只识得牛羊。” 又命人取来王伦的 “供词”(实则伪造),上面按着指印:“小人原是宋官,后贬为商,愿为蒙古效力。” 巴图虽疑虑,却抓不到实据,只能不了了之。王伦得知后,对阿合马叹:“萧将军这手,比贾相爷还狠。”
无人谷的交易渐渐形成规律:宋方的茶叶、丝绸在北境极受欢迎 —— 蒙古兵用茶解油腻,汉地流民以丝绸换粮食;蒙方的马匹、皮毛也成了南宋急需之物 —— 淮东军缺战马,临安贵妇追捧北地狐裘。有次交易,一个宋商用半车 “建窑盏”(茶器)换了张整张熊皮,笑着对蒙方马夫说:“这在临安,能换你三匹马。”
王伦发现,参与私市的不仅是官方,还有不少百姓。有个蒙古牧民偷偷用羊皮换了包茶叶,说是 “给生病的儿子泡水喝”;宋境的药农则背着草药来换皮毛,“冬天快到了,给娃做件皮衣”。这些私下的交换,比官方交易更频繁,也更难禁绝。阿合马对萧虎说:“就算没有贾似道,这谷里的生意也停不了 —— 老百姓要过日子。”
从马镫暗格取出的淮东布防图,萧虎连夜让人与军中旧图比对。“这里不对。” 他指着寿春一带,“图上标着‘驻军五千,但我军探子回报最多三千。” 帖木儿道:“定是贾似道故意夸大,怕我们南下。” 周显却发现图上标着一处 “浅滩”(淮河的隐秘渡口),注着 “水浅可渡马”:“这处是真的 —— 去年有流民从此处逃来,说宋廷一直没设防。”
萧虎在图上画了个圈:“贾似道想用假信息蒙骗我们,却又忍不住透露些真消息,怕我们真打过去。” 命人将图存入 “南情档”,旁边批注:“宋廷虚实参半,需再探。” 而王伦带回的萧虎回函,只说 “马已备好”,对布防图只字未提 —— 贾似道见信,冷笑:“萧虎果然识货,知道哪些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敷衍,早已被对方看穿。
深秋的虎首堡,萧虎望着地图上的宋蒙边境,对周显道:“贾似道想让我稳住北境,他好在临安专权;我则要借他的茶叶安抚军心,借他的图纸防备南侵 —— 这出双簧,谁也离不得谁。” 周显忧道:“就怕大汗或宋帝先捅破。” 萧虎取来两面令牌,一面刻 “虎”(北境),一面刻 “龙”(南宋),叠在一起:“只要这两面牌还能立住,戏就继续演。”
同一时刻,临安相府,贾似道正烧掉萧虎的回函。“王伦,下次交易,问萧虎要‘蒙古西征军的粮草数。” 他需要用这些信息在朝堂上炫耀 “知彼知己”,巩固相位。王伦领命时,忽然觉得自己像个陀螺,被南北两方抽打着旋转,却不知哪一天会散架。无人谷的风越来越冷,吹得交易双方的幌子猎猎作响,仿佛在提醒:这隐秘的平衡,随时可能被一场风雪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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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南北暗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