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却被父亲寻了一个错处废为庶人,流放外地,然后却被一个小吏强迫自杀了。
消息传来,他觉得自己内心的某处开始崩塌,他明白,自己的童年已经结束了。
他那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他的母亲也开始以一副嫌弃的目光看着他。在王家势力的震撼下,他的父亲跳过了次子,立他这个小儿子为皇太子。
他的母亲经常拿他的兄长来和他做比较,总是嫌弃他做的不如兄长。周围的人也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这个观点,这给他一个感觉,那就是他们的目光看到的永远不是他。他们只需要一个人坐在皇太子这个位置上当个象征,如果人们愿意接受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拉上一条狗来坐在这里。
这让他十分迷茫,不知道自己的生存意义是什么。
直到上次他在内侍省遇到的一个小黄门。这个孩子应该是刚进宫没多久,眼中还带着外界对皇城内的向往和憧憬。皇太子看他年幼,漫不经心地和他搭了话。
“你今年多大了?”
“回殿下的话,小人今年8岁了。”
看样子这个孩子还刚进宫不久,很多称呼都没有改过来。
“那你为什么进宫来啊?”
“因为小人的父亲病逝了,家里没有钱,母亲被迫改嫁,伯母就对小人说,要小人去一个永远也不会挨饿的地方。”
“……”
这个小黄门的眼睛露出憧憬的光芒。
“他们说,殿下是云端上的人,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希望我能够好好服侍,让殿下之后能够让全天下的人都不必挨饿。”
不知为何,这个孩子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首诗。
“这是对我的期待吗?”
小黄门的眼睛很亮,他重重地点点头。
“嗯,因为殿下比我厉害多了,肯定可以做到的!”
“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不一定是我也可以……”
“必须是殿下,必须是殿下才行。殿下可能没发现,但是小人一直都看在眼里。殿下为了天下的百姓,是多么努力。之前的赈灾也是,为了避免上下官员贪墨克扣,所以殿下特地安排了一些人来跟踪;为了防止兵乱之后的大疫,甚至还拿出自己的用度,派出自己的医官出去为百姓看病……”
“那是因为我也只能做到这些,除此之外,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这已经足够了。殿下,有很多高高在上的人,可是连这些都做不到的!所以我想,这只能是殿下,必须是殿下才行!”
他的心有些被温暖了,原来还是有人对他还抱有期望的。
但是再一次见到这个小黄门的时候,却是另一番情形。
当时,他看到几个管事的宦官正拖着几辆盖着席子的推车往皇城北边的荒园走。处于好奇,他拦下了他们的队伍。
“这里面是什么?”
那些宦官看到他都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太当回事。
“殿下,这上面都是一些犯了错被打死的奴婢,晦气,您就别问了。”
皇太子现在也不知道,他那时候为什么要突然心血来潮走上前,还掀起了其中一辆车盖在上面的破烂席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孩子,那张眼睛没有完全闭上的脸。
“这个孩子,他犯了什么错?”
拖车的宦官互相看了看彼此,显得有些惊讶。
“您知道这小子?不过这车上拉的,都是乱说话被打死的人啦。”
“乱……乱说话?”
“是啊!比如那边车上有个人,喊了陛下的名讳,被管事的听到了,被活活打死;那边那个,在当差的时候和其他人公然诋毁宫中贵人而被梃杖打死的。”
“那这个孩子呢?”
“好像是议论了储君。”
“议论我?”
“他好像是说,这天下也只有您才是当之无愧的储君,然后被齐王的耳目听到了,就让管事以‘妄议国事罪名给——”
这个宦官还没说完,便被另一个宦官用手掐了后腰,他吃痛便没有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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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掐人的宦官陪着笑脸,朝皇太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殿下,小人必须去完成差事了。请恕小人先行一步。”
说完,也没等他回复,便拉着那个后来也发现自己说的太多的宦官一路往北边快速地走着。他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部分推车上盖的席子都有些滑落开来,露出车上一些僵硬的手脚。
自己的存在,终究只会给人带去灾难。那么,是不是自己不存在这个世上,那些人就会好过一些呢?
这个念头从那时起便开始在他心中发芽。直到陆元对他说,“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些之前为你而献出生命的人,是不是就白死了呢?”
“如果你真的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话,那就从自我逃避中走出来,去面对这一切吧!”
他开始试着去改变,虽然母亲的态度从未改变,但是他也不会从她那里追求肯定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完美,能力水平远远不如兄长,但是他想去改变,想让那些为他而死的人能够瞑目,并且不想让其他人重复那个孩子的悲剧,所以他开始积极地去改变,去插手,去面对这场他十分厌烦的兄弟之争。
不能将这些人交给他那暴虐的兄长。
所以这也是他现在在此的原因。
虽然眼前的宫门是多么的高大巍峨,但是如今在他眼里,这都不过是他那满满长路的一个小小的关卡而已。
他走上前去,眼神坚定。守在宫门前的士兵拿起长长的兵器,交叉地架在一起,阻止了他的动作。
“什么人?!”
“皇太子奉陛下之命,前来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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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宫变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