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下一刻就被炮火撕碎,被滚石砸烂。
残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的窗棂,将堂内每一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惨白如纸。
一众德州卫的将领,东倒西歪地坐在椅子上,或是干脆瘫在地上,一个个神情落寞,眼神空洞,仿佛连魂魄都留在了那血肉磨坊般的城墙上。
“大人……”
一名副将挣扎着想站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最后只能颓然坐下,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此役……南门伤亡最重,其它三门……也陷入了一番苦战。”
“城里跟过您三年的老兵,如今……如今只剩下一万三千多了……”
“就算算上那些刚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能拿起刀枪的……满打满算……也就……也就五万人……”
他说不下去了,这个数字像一座山,压得他垂下头,再也抬不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了。
五万人。
听起来不少。
可城外,是二三十万如狼似虎、装备精良的宁王大军!
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总攻,德州城,必破无疑!
这,就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一把冰冷的、随时会落下的铡刀。
“他娘的!”
铁贤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的桌案上!
“轰——!!”
那张由上好红木打造的厚实桌案,竟被他这一巴掌,直接拍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都是因为赵钰那死太监的佛朗机炮!!”
铁贤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猛虎,在大堂内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不甘与一丝丝的绝望。
“那玩意儿威力太大!一炮过来,咱们的城垛就跟纸糊的一样!弟兄们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被城下那帮狗娘养的弓箭手当靶子射!”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是啊,就是那该死的铁疙瘩!
要不是它,宁王军的攻城塔,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地靠近城墙!
要不是它,弟兄们也不会死伤如此惨重!
角落里,东门守将刘铭,他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苦涩。
他看着自己打着夹板的胳膊,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这鬼天气,怎么就不下场遮天蔽日的大雪呢?把他的炮口、火药全都给浸湿了,让他开不了炮就好了!”
刘铭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大堂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本来已经陷入暴怒和绝望的铁贤,在听到他第一句话的瞬间,浑身猛地一震!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死死地盯住了刘铭!
一个念头,一个疯狂到极致,却又妙到毫巅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让他开不了炮?
大雪?
不!
要用一个东西,让赵钰自己,就不敢下令开炮!
什么东西,能让他不敢?圣旨?他不认!朝廷法度?他已经反了!
那……什么东西是他自己标榜的,是他赖以起家的旗帜,是他绝对不敢去触碰的逆鳞?
是……
“哈哈哈哈哈哈!”
铁贤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充满了狂喜和酣畅淋漓的痛快,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直落!
他笑着笑着,眼角竟渗出了泪水,那是绝处逢生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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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德州卫,只剩下八百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