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坠落。二十精兵吓得面色惨白,纷纷呵斥、连声乞求,叫他切勿再挨着碰竹竿。昆仑奴越发得意,忖道:只要牢牢将竹竿抱定,他们绝不敢上前一步,我们的性命全靠这竹竿保全。
台面之上,李抱玉被仆固怀恩一番问难,心中不快,正要摔杯,转念想道:不如再灌他几杯,待他酒醉无力,再取他性命。想到此,当即收住愠色,笑脸相揖,说道:“骆大人亲临潞州,本帅略尽地主之谊,唯恐怠慢了宾客,怎敢另有谋划?”当即传令,上演军中乐舞。
乐人舞者尚未登上土台,都播贺早已血脉贲张、毛发倒竖,将长戈挺出,怒道:“我家节帅只来饮酒,无心观赏乐舞!”他一声大吼,几乎将长亭震塌,乐人舞者均已丧胆,退在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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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奉先终于忍不住胸中怒火,喝道:“仆固怀恩,你如此猖狂,就不怕朝廷治你罪吗?”仆固怀恩甚是轻蔑,自斟自饮道:“若无本帅纵横疆场、杀敌破虏,李氏儿孙在朝廷怎能坐得安稳?你等宦竖小儿又怎能饱餐终日,在内廷蝇营狗苟、搬弄是非?”一语道出,满台宾客个个张目结舌。吕思稷气得浑身乱颤,却畏惧都播贺高大威猛,手指往前指,脚跟却一步步往后挪。
骆奉先忍无可忍,攥紧酒杯,意欲重重摔下。李抱玉急忙递眼色,示意时机未到,切不可贸然发号。骆奉先面色铁青,将酒杯拍在桌案之上,靠在椅背上直喘粗气。李抱玉道:“今日潞州城外,鸿雁翔集、群贤毕至,正当开怀畅饮,不必提起军国之事。更何况,今日盛会,骆大人还要迎娶淑女,我等更应一同庆祝、一醉方休!”说毕,自己满饮一杯,又与仆固怀恩对饮两杯。
都播贺见仆固怀恩连饮数杯、耳根发红,俯身耳语道:“坐席不稳,地下必有埋伏,请节帅千万小心!”一语惊醒仆固怀恩,他蓦地站起,举目四望,目光定在廊庑末端的侯希逸身上——他在长安曾见过侯希逸,因此认得。
仆固怀恩走到侯希逸身边,携他出席,举酒说道:“侯大人曾攻克叛贼安禄山,功盖当世,如今自降身份,将千金下嫁,侯大人便是骆大人的岳丈。将老岳丈安排在末席,敢问是宫里的规矩,还是泽潞方镇的规矩?”骆奉先、李抱玉被他一问,张目结舌、无言以对。众宾客憎恶仆固怀恩傲慢无礼,却也暗暗觉得,婚礼当场对岳丈如此不恭,更是不合礼数。
仆固怀恩与侯希逸一番揖让,硬生生将他拉到自己的席位,与他并肩而坐。此举目的有二:一来弹压骆奉先的威风,二来将骆奉先的老丈人拉过来同坐,骆奉先、李抱玉必然投鼠忌器,不敢冲自己下手。
骆奉先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阴森森说道:“仆固大人,才饮了几杯酒,你便醉了吗?”仆固怀恩反诘道:“骆大人,才当了几天宦官,你连岳丈也不认了吗?”骆奉先无言以对,只拿眼睛瞟李抱玉。李抱玉使个眼色,提示他宽心而坐,稍后定然收拾了这个狂徒。
侯希逸来到潞州之后,四处碰壁,郁郁不得志,今日见到骆奉先被当众奚落,心中反倒畅快起来,举起酒杯回敬仆固怀恩,二人一饮而尽。
侯希逸原定的坐席后面空余罗展义一人。李抱玉见他相貌堂堂、身材颀伟,便招呼他上前,对饮一杯,顺便问他籍贯、官职。罗展义如实相答,李抱玉叹道:“阁下好相貌、好韬略,可惜不遇其人、不得其时。良禽择木而栖,我这泽潞方镇倒也敬慕英雄男儿。”说毕,抬起酒觥,为罗展义满满斟上。
罗展义跟随数任主帅,何曾受过这等恩遇?顿时无内炽热,退后一步,俯身下拜。他双手长揖,姿势十分潇洒,行礼十分用力。正因用力,长袖飘举,一样物事从袖中飞出,在地上滚出几步远,撞在李抱玉桌席的脚上。那是一个装有毒药的瓷瓶,瓶盖脱落,流出红褐色毒液。罗展义正是要在宴席之上,用这瓶毒剂将李抱玉害死,并夺取他的藩镇。
吕思稷一步抢出,拾起瓷瓶,轻嗅两下,气味刺鼻。罗展义一见,吓得面如土色,倒退几步,几欲瘫倒。李抱玉离席起身,将罗展义扶定,问道:“为何如此慌张?”不待罗展义作声,吕思稷在后面吼道:“瓶中莫非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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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赴会(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