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令宁眼眸子一转,最终敛住了话头,点点头,福身行了一礼权作拜别,之后,在李青引导下,走上了不远处的官船。
棹桨划破翻滚的白浪,官船远去之时,潘令宁矗立甲板上远远地望着他。
崔题亦负手立在渡口,迟迟目送着她远去,直到高大的船只渐趋缩小成江心的一点,潘令宁亦转身折回船舱,崔题仍旧立在岸上,久久未曾离去。
风雪拂动旱柳枝丫,冬日只剩枯条,便连渡口也不见丝毫绿意,即便商船繁忙,人群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仍旧显得这冬日岸边之景一片萧索。
崔题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面颊被风刮得生疼,冰刃透骨,袖中的指间亦被冷意侵袭,几乎无知觉,他才转身折回了牛辎,令舆夫驱车回府。
元宵灯节,连庆七日,但因为少了一抹倩影,崔题愣是未曾出门赏片刻的灯景。
朝廷只例休三日,之后鬼樊楼案也让他好一阵折腾。
赵九娘虽落网,但宁死不屈,后来玉荷主动请求,盘问赵九娘,玉荷自称是赵九娘的女儿,且她不愧是在鬼樊楼长大,十九年的光阴,见识太多。
在玉荷的声声控诉之下,赵九娘心中的防线崩溃,为了减轻罪责,终于交代了与林府有关的一切。
审问结束,玉荷坐在主审身旁证人的位置,看着一身铐链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赵九娘,她哭道:“妈妈曾经高高在上,朱口一开,便轻易灭掉无数女子的“耻辱”,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也将受牢狱‘体罚、‘徒刑之耻?
“你曾教导我只有魅主邀上,听话顺从,才可活出人样,我听从了此话,不过为奴为妾,活成了畜生的模样!直到有一人告诉我,金丝雀可打破牢笼觉醒,失了傍身之地,未必不能重生活出个人样,我打破了你的训诫枷锁,我重生了!
“如今我可以坐在此地,看着你如虫蛆一般地挣扎着,方才明白,原来你的规训未必能束缚住我们所有人,反而仅仅只是束缚了你?赵九娘,年轻年轻时也遭受我们的苦,为何不思打破训诫牢笼,反而为虎作伥,成为林氏的走狗,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赵九娘疯疯癫癫,凄厉大笑,看着端坐太师椅上,衣着干净华贵,与年轻时的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美丽女子,似想起了她曾经的过往,可她曾经也唯有坐在男人堆里,坐在主人腿上,才可如此光鲜,哪里似玉荷,凭着自己也可以光明正大坐在此地,审判自己。
她也不知嫉妒还是五味成杂,又哭又笑道:“玉荷,我想过,当你百炼成魔之后,让你甘愿回鬼樊楼,接手我的庄子,你看我曾经多风光!”
“只可惜,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已半路向明,不会再走你的老路!赵九娘,你当真是活得可笑!对了,我往后也不叫玉荷,我叫徐焕!”徐焕对赵九娘,言语间无尽地讽刺。
“徐焕……”赵九娘呢喃着这个名字,终于哭了,而后她一腔怒气奔向石墙即将寻死,被早有准备的衙役捞了回来。
徐焕起身,对她无一丝怜悯,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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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母女殊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