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剧烈地抽搐着,最终归于一种死水般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比之前狂怒更深沉、更致命的阴寒。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老太太,深深地、近乎虔诚地鞠了一躬,声音低沉而沙哑,再无半分急躁与怨怼,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冰冷和一种重新找到方向的、令人心悸的沉稳:“老太太…我…懂了。多谢您老点醒。”
聋老太太不再看他,重新拿起调羹,慢悠悠地舀起汤,仿佛刚才那番足以搅动一院风云的对话,不过是闲话家常。窗外毒辣的阳光被窗棂切割,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那并不算太老的身影,像一尊在幽暗角落里盘踞的、散发着腐朽而危险气息的石像。
易中海轻轻退出那间弥漫着草药与凉席气息的屋子,反手带上了吱呀作响的旧木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显得格外清晰,如同一声沉闷的落锁。
屋外,正午的骄阳依旧毒辣,白花花地泼满了整个后院,刺得人睁不开眼。空气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地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易中海站在屋檐投下的一小片阴凉里,没有立刻离开。老太太那番如同淬毒匕首般的话语,还在他脑海里翻腾、切割,将之前的狂怒、屈辱和恐惧一点点剐去,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内核——沉住气,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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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投向中院的方向。
何家的门窗紧闭,在强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他仿佛能穿透那紧闭的门窗,看到何雨柱那张令他憎恶的脸,看到何大清那副卸下包袱的轻松,看到林默那副置身事外、手握权柄的冷漠,看到窦爱国那副公事公办的冷硬面孔……恨意,像毒藤一样再次缠绕上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但他死死地咬着牙关,腮帮子绷出坚硬的线条,将那股翻腾的恶气硬生生压回腹中,让它在那里发酵、变质,最终化为更阴冷、更致命的毒液。
不能碰!绝对不能碰!老太太看得透透的!他需要时间,需要耐心,需要一把足够锋利、又足够愚蠢的刀!现在,必须像蛇一样蛰伏!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中院贾家那扇紧闭的门窗上。那里同样门窗紧闭,死寂无声。
一丝极其细微、近乎残忍的弧度,在易中海紧抿的嘴角悄然浮现,随即又迅速消失,快得如同被热浪蒸腾掉的幻影。
贾家,就是老太太口中那现成的刀把子,那填不满的贾张氏!只要…只要把这链子攥在自己手里,把这疯狗引向该咬的地方…何家?他易中海何须脏了自己的手!林默?豆爱国?他们更不会为一个惹是生非的何雨柱轻易下场!
正午的毒阳,将易中海的身影在滚烫的青砖地上压缩成一个浓黑的点。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何家那紧闭的、反射着刺目光芒的门窗,又瞥了一眼贾家那死寂的黑暗,眼神里再无半分犹豫和彷徨,只剩下一种磐石般的冰冷和一种狩猎者般的耐心。他挺直了腰背,迈开步子,沉稳地踏入了中院那片被烈日烤得发白、热浪扭曲的青砖地。
脚步落在滚烫的砖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决定。他不再看任何人家的门窗,目光平视前方,那眼神深处,是深潭般的平静,也是风暴来临前令人心悸的死寂。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心底那冰冷的声音在反复回荡,盖过了正午刺耳的蝉鸣:
“等着…都给我等着…好戏,才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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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借刀杀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