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出六毛钱放在桌上：34;刘爷，这是今天的。34;
刘翔亭眼皮都没抬，挥了挥手。账房又喊：34;李二狗，五车水，一块钱！34;
一个年轻些的水车夫扑通跪下了：34;刘爷，今儿个只卖出三车，实在凑不出一块啊！34;
刘翔亭这才抬起眼，冷笑一声：34;凑不齐？34;他使了个眼色，两个打手立刻上前，一脚踹翻李二狗的水车，清水34;哗啦34;流了一地。
34;我的水！34;李二狗扑上去想抢救，被一个打手揪住衣领，34;啪啪34;就是两个耳光，嘴角立刻见了血。
34;明天交不上，打断你的腿。34;刘翔亭轻描淡写地说，又抽了口烟，34;下一个。34;
林默看得怒火中烧，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军管会正在收集34;四霸天34;的罪证，准备一网打尽。他强压怒火，继续观察着。
34;住手！34;林默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去。
市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穿着旧军装的年轻人身上。刘翔亭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默：34;小子，有你什么事吗？34;
34;解放军有规定，市场交易自由，不许强收保护费。34;林默直视着刘翔亭，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刘翔亭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34;我们这是39;清洁费39;，市场总得有人打扫不是？34;他指了指地上破碎的鸡蛋，34;您看，多脏啊。34;
34;清洁费？34;林默冷笑，34;那为什么打人？34;
34;打人？34;刘翔亭一脸无辜，34;谁看见了？34;他环顾四周，摊贩们纷纷低头，不敢出声。
被打的李二狗蜷缩在地上，也不敢说话。只有那个卖萝卜的老人小声嘟囔：34;明明打了...34;
刘翔亭的目光立刻扫过去，老人吓得一哆嗦，萝卜滚了一地。
林默弯腰帮老人捡起萝卜，然后直起身，一字一顿地说：34;你就不怕军管会的人吗？34;
刘翔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慢慢站起身，与林默对视：34;军管会？好大的官威啊。34;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34;小子，你可能不知道。这四九城的水，深着呢。34;
34;北平是人民的北平，不是你们39;四霸天39;的。34;林默寸步不让，34;水再深，也淹不了解放军。34;
两人的对峙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刘翔亭的手下慢慢围了上来，手摸向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家伙。
市场里的百姓都屏住了呼吸。卖萝卜的老人悄悄拉了拉林默的衣角：34;小伙子，算了吧...他们人多...34;
林默却纹丝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刘翔亭。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市场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解放军巡逻兵正朝这边走来，领队的军官腰挎手枪，目光如炬。
刘翔亭脸色变了变，突然又堆起笑容：34;小伙子说得对，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嘛。34;他朝手下挥挥手，34;今天不收了，撤。34;
那群打手悻悻地跟着刘翔亭离开，临走前，刘翔亭回头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像毒蛇般阴冷：34;小子，咱们后会有期。34;
等刘翔亭一伙走远，市场顿时34;嗡34;的一声炸开了锅。摊贩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向林默道谢。
34;那刘阎王霸着水井三年了，一桶水要收我们两分钱！34;
34;我儿子去年就因为少交了一天钱，被打断了腿...34;
林默安抚着众人：34;大家别怕，军管会正在整治市场秩序。以后谁再收保护费，直接去军管会报告。34;
卖萝卜的老人却忧心忡忡：34;小伙子，您今天得罪了刘阎王，可得小心啊。他姐夫在旧市政府当过官，现在虽然躲起来了，但势力还在...34;
34;老人家放心。34;林默拍拍老人的肩，34;解放军来了，天就亮了。34;
告别众人，林默继续往市场深处走去，心情却沉重了许多。北平虽然解放了，但旧社会的毒瘤还未清除。像刘翔亭这样的恶霸，仍然在吸食百姓的血汗。
转过一个拐角，林默看到了更加触目惊心的一幕——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墙边，每人面前摆着几个破碗，碗里盛着浑浊的水。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在训斥他们：34;都给我机灵点，一碗水一分钱，卖不够数，今晚别想吃饭！34;
34;这是...34;林默震惊地问旁边一个卖菜的妇女。
妇女叹了口气：34;卖水的孩子。刘阎王从孤儿院弄来的，一天让他们卖两百碗水，卖不完就往死里打。34;
林默走近那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只有五六岁，个个面黄肌瘦，手腕细得像麻杆。一个瘦小的女孩怯生生地举起破碗：34;哥哥，买碗水吧，一分钱...34;
碗里的水浑浊不堪，还漂浮着不明杂质。林默蹲下身，轻声问：34;这水能喝吗？34;
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34;煮开了就能喝...我们天天喝...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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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四九城的水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