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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灵石,胡乱拢成四份。他将其中最大、最丰厚的一份,带着巨大的屈辱感,推向毒娘子。再将一份明显小了不少、但灵石和材料也算可观的,推向角落里“惶恐不安”的徐老六。最后,他将那份最少、最次、只剩下些零碎下品灵石和破烂边角料的、象征性的“两成”,胡乱扒拉到自己脚边。至于毒蛇眼和老五?他根本不敢分!毒娘子没有提及,他若自作主张,后果不堪设想!
     毒娘子看都没看自己面前那堆价值最高的瘴晶和资源。她只是伸出那只苍白的手,将自己那份普通资源中,几瓶标注着“清瘴丹”、“生肌散”的丹药瓶子,轻轻拨到了徐正阳(徐老六)面前那一小堆资源上。
     “你。伤。” 她对着徐正阳的方向,干涩地吐出解释。然后,她拿起那个装着深绿色“腐骨菌髓汤”的陶罐,起身,宽大的黑袍拂过地面,没有沾染一丝尘埃,无声无息地走向窝棚里最阴暗、曾经属于水汽男老三的那个角落,身影彻底融入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疤脸熊精看着毒娘子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自己脚边那堆寒酸得可怜的“两成”资源,再看看徐正阳面前那堆虽然普通、但数量可观、还额外多了几瓶疗伤丹药的“三成”……一股无法形容的憋屈、愤怒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沼泽底层的万年寒流,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抓起一个还剩半坛的“瘴气烧”,仰起脖子,如同灌毒药般疯狂地往喉咙里倾倒,劣酒混合着血丝,顺着他的胡茬、脖颈肆意流淌,试图麻痹那被彻底碾碎的骄傲。
     毒蛇眼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石雕。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看毒娘子消失的、如同毒巢入口的阴暗角落,再看看疤脸熊精那烂泥般瘫倒的失态和徐正阳面前那堆刺眼的资源……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杀意在他心中疯狂翻涌,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引狼入室!不,是亲手打开牢笼,放出了一条能轻易将他们吞噬殆尽的深渊毒龙!而那个他一直视为蝼蚁、视为隐患的“徐老六”……毒娘子为何如此看重他?甚至不惜当众将疤熊的脸皮踩进泥里来抬高他?难道……他猛地看向角落里那个抱着资源、显得“受宠若惊”又“茫然无措”的身影,锐利如毒牙的目光中,充满了极致的怀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源自未知的恐惧。
     大地男老五沉默地抱着他的龟甲盾,走到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下,沉重的盾牌杵在身侧,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看向毒娘子占据的那片阴影时,沉凝如岩石的目光深处,第一次清晰地烙印上了一个名为“忌惮”的刻痕。
     徐正阳(徐老六)依旧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篝火的光跳跃着,在他低垂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他看着被毒娘子拨到自己面前的那几瓶丹药,脸上那副“惶恐”、“感激涕零”的表情真实无比,身体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手忙脚乱地将地上那堆属于他的灵石、材料和丹药揽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卑微又可怜地连声道:“多……多谢毒娘子恩典!多谢大当家!老六……老六一定尽心竭力,报答恩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识海深处,那枚金红色的魂丹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以一种近乎贪婪的频率微微震颤着,散发出冰冷而亢奋的波动。一股极度危险却又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气息,如同最甜美的鸩酒,从那片阴暗角落里弥漫出来,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带着无声的邀约与挑战。
     毒娘子……好一块散发着致命芬芳的剧毒柴薪!
     徐正阳抱着那堆“赏赐”,如同抱着诱饵的猎人,缓缓地、无声地咧开了嘴角,在篝火光芒无法照亮的阴影深处,露出一个冰冷到骨髓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块不起眼的、触手阴寒、带着浓郁死气的黑色矿石(正是他之前刻意引导疤熊“分”给老五,如今又回到他手中的那块),紧紧攥在了手心。矿石粗糙的表面,一丝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金红色光芒悄然亮起。
     窝棚里,篝火渐弱,苟延残喘。劣酒的辛辣、资源的铜臭、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甜腻中透着腐朽的剧毒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味道。疤脸熊精烂醉如泥的鼾声响起,充满了麻痹的逃避。毒蛇眼在更深的阴影里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一条蛰伏在冻土下、被剥夺了毒牙的毒蛇。老五如同沉默的礁石。
     而在那最阴暗的角落,毒娘子盘膝而坐,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丝丝缕缕墨绿色的毒雾如同活物般从她身下渗出,缓缓缭绕、吞吐,将角落里残余的几株毒草迅速染成墨绿,又在瞬间将其生机彻底抽干,化为飞灰。她面前,那几块散发着土黄色光晕的瘴晶,正被粘稠的墨绿毒雾包裹、侵蚀,一丝丝精纯而驳杂的土系瘴毒灵力被强行剥离、吞噬,融入那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危险的毒雾领域之中。
     另一边,徐正阳也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背对着所有人,呼吸“均匀”,似乎因“重伤”而沉沉睡去。他攥着那块黑色矿石的手,藏在破烂的袍袖之下。掌心,金红色的微光如同呼吸般明灭。矿石中蕴含的精纯阴寒死气,如同受到黑洞吸引般,丝丝缕缕地没入他的掌心,汇入识海深处,被那枚贪婪的魂丹悄然吞噬、炼化。
     黑暗的窝棚里,两股同样冰冷、同样贪婪、却又在本质上截然不同的气息,在无声地弥漫、试探、碰撞。新的秩序已然确立,以剧毒为权杖,以恐惧为基石。而旧的权力,连同它不甘的咆哮,已被彻底埋葬在这片恶臭的泥沼之下。无声的猎杀,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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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重新分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