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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瘟疫[1/2页]

心理咨询室 寒寺敲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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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落地,熟悉的城市空气混杂着尾气和钢筋水泥的味道扑面而来。没有戈壁的风沙,没有寺庙的阴冷,更没有“白嫖”香火的便利。只有老王那几十个未接来电的红色数字,像催命符一样在手机屏幕上跳动。
     “人间烟火,真特么呛鼻子。”齐天皱着鼻子,把装着零食的破背包往肩上一甩,活像个进城务工的民工。
     回到那间连招牌都懒得挂的“”,门口已经积了一层薄灰。钥匙插进锁孔,发出生涩的“咔哒”声,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旧书、灰尘和淡淡消毒水(苏雅之前留下的)的气息涌来。看着熟悉的沙发、堆满杂物的办公桌,还有墙上那张被老王投诉过“太丧气”的抽象画,我竟生出一丝荒谬的“回家”感。
     “猴哥,二楼阁楼归你,爱咋练咋练,只要别把楼板跺塌了就行。”我指了指狭窄的楼梯,“苏雅,隔壁杂物间收拾出来了,委屈你当临时练功房了。”
     齐天二话不说,“噌”地窜上楼,只留下一句:“没事别喊俺!俺要闭关!百分之一!百分之一啊!”随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
     苏雅点点头,放下背包,挽起袖子就开始收拾她那点行李和角落里的考古资料。她的动作安静利落,很快就把属于她的那点空间整理得井井有条。
     生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按下了“复位”键。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一对黑眼圈,硬着头皮打开了店门。
     “李老师!您可算回来了!”第一个冲进来的不是老王,而是社恐小张,他脸色苍白,声音发颤,“我…我昨天路过宠物店,看到一只橘猫对我翻白眼,是不是…是不是预示着我下个月又要被炒鱿鱼了?我昨晚焦虑得把新买的抱枕都挠出洞了…”
     我深吸一口气,挤出专业(且疲惫)的微笑:“小张,那是猫的常态,叫‘王之蔑视。来,坐下,我们聊聊你最近的工作压力,跟猫没关系…”
     话音未落,一个中气十足、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的咆哮在门口炸响:
     “李玉奇!你个龟儿子跑哪儿去了?!电话不接!店门不开!老子差点去电视台‘天天365曝光你卷款潜逃!老子交了钱的!加钟!必须加钟!这礼拜不顺到家了,楼下卖煎饼的换人了,酱没以前香,害得我股票都绿了!你说,是不是风水问题?!”
     老王,如约而至,带着他标志性的暴躁和能把芝麻小事上升到宇宙危机的逻辑。
     我熟练地递上纸巾让他擦汗(主要是擦唾沫),熟练地安抚:“老王,冷静,冷静!煎饼酱换了,那是老板的个人选择,跟您股票没关系。来,坐下喝口水,我们分析分析您最近的交易策略…” 心里默念:红尘炼心,红尘炼心,这特么是硫酸炼心!
     下午是纠结的李女士。她坐在沙发上,眉头拧成个中国结,手里捏着两本厚厚的窗帘图册。
     “李老师,您帮我看看,这款‘烟雨江南的亚麻色,和我家新刷的‘奶咖杏仁墙漆搭不搭?会不会显得太冷清?还是这款‘鎏金岁月的香槟金好?会不会太土豪?我老公说都行,可我觉得他敷衍我!还有,罗马杆还是轨道?垂感重要还是遮光重要?我这几天做梦都在选窗帘,梦里全是布在飘啊飘…”
     我看着图册上那些在我看来区别微乎其微的色块和布料,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跟着飘。我努力调动起所剩无几的专业素养,结合她之前描述的夫妻关系和家居风格,开始了一场关于“色彩心理学与家庭和谐度关联性”以及“不同窗帘悬挂系统对睡眠质量及潜意识影响”的深度剖析… 内心OS:金箍棒你在哪儿?给我一棒子让我解脱吧!
     阁楼上成了齐天的绝对领域。大部分时间,里面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吼或者兴奋的“成了!”。苏雅负责一日三餐,做好后放在楼梯口。齐天会像幽灵一样闪出来拿走,又迅速闪回去。饭菜消耗得很快,尤其是肉食。
     有一次我半夜口渴上楼找水,推开虚掩的阁楼门缝,看到里面没开灯。齐天盘腿坐在唯一的空地上,周围堆满了零食袋子和空矿泉水瓶,,双眼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金光,手里捏着又一根不锈钢晾衣杆,正对着空气缓慢而沉重地比划着什么招式,汗水浸透了他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
     空气中有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热浪波动,还有一丝…类似韭菜盒子但又不太一样的焦糊味。他全神贯注,根本没发现我。我默默关上门,没打扰他。百分之一的力量,他抓得比命还紧。
     苏雅回到了考古研究所上班。她的气质似乎更沉静了些。研究所的同事发现,她带回来一些关于西域石窟和民间信仰的新资料,研究兴趣似乎更偏重于那些带有“非理性”色彩的民俗传说和仪式符号。她桌上那本《西域石窟造像考略》旁边,还多了几本《华夏民间禁忌考源》、《巫傩文化与原始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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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后,她会顺路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到店里,钻进那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做饭时,她偶尔会对着水龙头流出的水流凝神片刻,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一下,水流会瞬间变得极其细密均匀,或者精准地分成两股注入不同的锅具。有一次我看到她试图用指尖凝聚水珠去戳破一个气泡,结果水珠“啪”地一下散开,溅了她一脸。她面无表情地擦掉水渍,继续切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饭桌上,是三人一天中唯一能短暂交流的时间。
     “所里今天清理一批新出土的宋代陶罐,上面的符箓纹饰,有点…眼熟。”苏雅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像是某种简化版的‘驱邪或‘聚灵变体,但组合逻辑很混乱,效果可能是反的。”
     “哦?”我扒拉着饭,脑子里还在回放老王唾沫横飞的画面。
     “百分之一!俺感觉瓶颈松动了!”齐天嘴里塞满红烧肉,含糊不清地嚷嚷,“就是这破地方…灵气稀薄得跟刷锅水似的!还是戈壁滩那个‘充电桩得劲!”他眼神瞟向我,带着点幽怨。
     “知足吧猴哥,”我叹气,“有‘无线信号就不错了,总比被老王的口水淹死强。等安抚好这群祖宗,攒点钱,看能不能找个郊区带院子的…”
     “郊区?”齐天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没香火,院子再大有个屁用…”
     生活就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继续:白天,我淹没在凡人的焦虑、八卦和窗帘选择里,用残存的专业素养和市侩的生存本能艰难周旋;晚上,阁楼上的微光与低吼,厨房里偶尔失控的水珠,以及饭桌上关于符箓、灵气和“充电桩”的只言片语,提醒着我们那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西天降罪”和未竟的复仇。
     直到几天后。
     老王又一次占据了咨询室的沙发,唾沫横飞地控诉他小区新换的物业经理“面相不善,印堂发黑,肯定克业主财运”时,我一边敷衍地点头,一边习惯性地想给他倒水。
     就在我拿起水壶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冰冷滑腻、带着腐朽甜腥的气息,像毒蛇的信子,猛地钻进我的鼻腔!
     这气息…和当初在戈壁幻境边缘嗅到的某种恶意,极其相似!但又混杂了更浓重的…属于城市的、污浊的死亡味道?
     我手一抖,热水差点浇到老王锃亮的脑门上。
     “哎哟!李老师你小心点!”老王不满地叫起来。
     我猛地抬头,瞳孔微缩,死死盯住老王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不,不是他本身…是缠绕在他身上,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粘稠如沥青的…“死气”?
     几乎在同一时刻,阁楼上传来齐天一声压抑的、带着暴怒的低吼,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像是晾衣杆砸在了地板上!
     苏雅也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菜刀,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向老王,又看向窗外某个方向,低声道:“有东西…进来了。很脏。”
     老王被我俩的反应吓住了,声音戛然而止,茫然地看着我们:“你…你们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喧嚣依旧。
     但一股无形的、带着血腥味的冰冷阴影,似乎已经悄然渗透了进来,缠绕在灯火阑珊处,无声地宣告:
     “西天降罪”的倒计时,或许从未暂停。它只是换了一种更贴近生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在这座看似普通的城市里,悄然开始了。而我们的“充电桩”,远在戈壁滩的圣僧寺,此刻信号格,似乎也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变得极不稳定起来。
     老王被我们仨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也忘了继续骂物业经理,狐疑地上下打量自己:“脏?哪儿脏了?我刚洗的澡!”他下意识拍打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仿佛要掸掉什么看不见的灰尘。
     那丝粘稠的死气在他拍打下微微扭曲,并未散去,反而像活物般缠绕得更紧了些。我胃里一阵翻腾,强行压下不适感,挤出笑容:“没…没事老王,可能是我这两天太累,有点眼花。您接着说,物业经理怎么了?” 必须稳住他,观察。
     苏雅默默退回厨房,关上了门,但我知道她一定在凝神感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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