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战况尤为惨烈。闯军如同被激怒的蚁群,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城墙。云梯不断被推倒、砸断,又不断有新的云梯搭上来。爬上来的闯军士兵,往往立足未稳,就被守军的长矛捅下去,或者被腰刀砍翻。
“砸!给老子狠狠地砸!”侯天禄嗓子已经喊得有些沙哑,他赤着膊,露出古铜色的虬结肌肉,亲自搬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怒吼着扔下城去。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坠落,下面传来几声短促的骨裂闷响和戛然而止的惨叫。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溅到的血点,又转身去抢过一根粗大的擂木。
尤世威则冷静地指挥着全局,不断调动着预备队填补空缺。“弓箭手,压制!别让他们靠近墙根!”“刀盾手,顶住!别让贼人上来!”他的命令清晰而及时,稳住了几处险些被突破的防线。
滚石擂木如同不要钱般倾泻而下,效果显着,但消耗也极大。搬运的民夫们累得气喘吁吁,手臂酸软,却不敢有丝毫停歇。一桶桶烧得滚沸的“金汁”被抬上女墙,由老兵油子们瞅准时机,猛地泼洒下去。那刺鼻的恶臭伴随着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哀嚎,让不少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年轻士兵胃里翻江倒海,却也极大地阻碍了闯军的攀爬。
然而,真正让闯军感到胆寒的,是那些神出鬼没、精准致命的“妖铳”。
那声音清脆,远非寻常鸟铳可比。
“砰!”
一名正挥舞着朴刀,砍翻了一个明军辅兵,试图在城头站稳脚跟的闯军小头目,脑袋猛地向后一仰。
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红白之物飞溅,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砰!砰!”
又是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枪响。
两个正奋力向上攀爬,距离城垛已不足一臂之遥的闯军士兵,胸口各自炸开一团血花。
他们惨叫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落下去,砸在下面拥挤的人堆里。
张奎端着一支莫辛纳甘步枪,透过准星,眼神冷静得像一块寒冰。
他并不急于开火,手指稳定地搭在扳机上。
鼻息悠长,遵循着道家养气的法门,心如止水。
他在仔细地搜寻着目标。
那些挥舞令旗的、衣甲鲜亮的、看起来像军官的。
还有那些试图操作火铳或弓箭反击的。
都是他的优先猎物。
“……度人无量,为众生灵……”他心中默诵着经文,手指平稳扣下。
砰!
又一个目标应声而倒,这次是个扛着小旗的传令兵。
他身边的神机营士兵们,虽然训练时日尚短,但在常葳的严格要求和眼前血与火的压力下,也打得有模有样。
他们依托着城垛,不断拉栓、瞄准、射击。
动作虽不如张奎流畅,但也远比明军旧式火器手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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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黄沙漫卷鼓角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