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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可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光泽。他猛地握拳!空气被捏爆,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力量感充盈全身。
     但这力量,是死的。带着他生命倒计时的冰冷回响。
     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极其轻微、却带着一丝惶急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心腹护卫刻意压低、却难掩惊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禀帮主…外面…外面来了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女孩…说是…说是老帮主的…亲生女儿…有信物为凭…”
     历锋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深潭般的眼底,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死水。
     该来的,终究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旁边一件干净的玄色锦袍,慢条斯理地穿上,遮住了身上虬结的伤疤和依旧在微微起伏的皮肤。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漠然。
     推开静室厚重的门,药味混合着血玉参残留的异香扑面而来。门外的心腹护卫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带路。”历锋的声音平淡无波。
     穿过戒备森严的回廊,来到总坛偏厅。厅内气氛压抑。几个管事和护卫垂手肃立,目光复杂地看着厅中站着的两个人。
     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妇人,荆钗布裙,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惊惶。她紧紧牵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梳着两个小揪揪,脸上脏兮兮的,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陌生而威严之地的恐惧,小小的身体紧紧依偎在母亲腿边,小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普通木头雕刻的、手工粗糙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与历锋在玉盒纸条上看到的涂鸦,一模一样!
     妇人看到一身玄色锦袍、面容冷峻威严的历锋走进来,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涌起泪水,拉着小女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卑微的祈求:
     “民妇柳氏…携女…小蝶…叩见…历帮主!”
     “这是…这是孩子她爹…当年留给民妇的信物…”她颤抖着指向小女孩手中的木蝴蝶,又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半旧的、绣着青岚剑纹的帕子,“还有这个…他当年…说若有事…可凭此物来寻…”
     小女孩被母亲拉着跪下,茫然又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冰冷、如同山岳般的男人,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历锋身上。
     历锋的脚步停在母女面前。深潭般的目光,缓缓扫过妇人惊惶的脸,扫过小女孩手中那个粗糙的木蝴蝶,扫过那块半旧的青岚剑纹帕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他脸上那层冰冷的威严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一种极其自然的、带着沉痛和复杂感慨的柔和所取代。他甚至微微弯下了腰,对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伸出了那只刚刚握碎空气、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磁性,清晰地响起在死寂的偏厅里:
     “快起来…地上凉。”
     “帮主…他…生前…”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喉头似乎有些哽咽,眼神中流露出深切的悲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时常提起你们…只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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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这表情,这恰到好处的悲痛与柔和,浑然天成!仿佛他真的是那个继承了帮主遗志、对故人遗孤充满关怀的新任帮主!
     妇人柳氏愣住了,眼中的惊惶被巨大的不敢置信和随之涌起的狂喜所取代!泪水决堤般涌出!她拉着女儿,激动得语无伦次:“帮主…他…他真的…提过我们?小蝶…快…快叫…叫叔叔…”
     小女孩小蝶怯生生地看着历锋伸过来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又看了看母亲狂喜的泪眼,似乎被那温和的声音安抚了,小脸上恐惧稍褪,小声地、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叔…叔叔…”
     就在柳氏拉着小蝶,几乎要喜极而泣地站起身,就在厅内众人紧绷的心弦因为历锋这“温情”一幕而微微放松的刹那——
     历锋那只伸出的、本欲搀扶的手,在空气中极其自然地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
     快!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快得如同幻觉!
     那只蕴含着五毒掌大成之力、更吞噬了血玉参磅礴药力的右手,如同鬼魅般拂过了柳氏的额头和小蝶纤细脆弱的脖颈!
     没有声音。
     没有预兆。
     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柳氏脸上狂喜的泪水瞬间凝固!眼中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她身体一软,无声无息地向后倒去。
     小蝶那双刚刚褪去恐惧、还带着一丝懵懂的大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她小小的身体晃了晃,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软软地倒在了母亲身边。她的小手里,那只粗糙的木蝴蝶,“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光滑的青石地板上。
     偏厅内,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的管事、护卫,脸上的表情都凝固在上一刻的错愕与放松之中,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
     历锋缓缓直起身。脸上所有的温和、悲痛、复杂感慨,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死寂,比寒玉床更甚。他看也没看地上瞬间失去生机的母女,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的帮众。
     “拖出去。”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冰冷威严,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拂去的只是两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找个地方,埋了。”
     “今日之事,若有一字泄露…”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无形的、带着血腥味的威压,瞬间让所有人从极致的惊骇中清醒过来,如同被冰水浇头,浑身冰凉!
     “是…是!帮主!”几个护卫如梦初醒,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上前,动作僵硬地将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拖了出去。木蝴蝶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很快被一只匆忙的脚踢到了角落的阴影里。
     历锋转过身,玄色锦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沾染一丝尘埃。他迈步,走向总坛深处那座象征着最高权力的议事大堂。
     深潭般的眼底,倒映着前方幽深的回廊,也倒映着身后那片迅速被清理干净的、如同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的偏厅地面。
     归尘。
     一切阻碍,皆归尘土。
     他步履沉稳,走向那由鲜血和谎言铺就的、属于他一个人的权力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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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血玉参?归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