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教室的门锁早就坏了。余小麦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灰尘在晨光中飞舞。那架老旧的立式钢琴还摆在角落,琴键泛黄得像老人的牙齿。
34;就这个。34;余小麦指着钢琴凳,34;七月总坐在这儿发呆...34;
郑毅单手掀开凳盖,霉味扑面而来。垫子下面藏着一个防水袋,里面是张内存卡和一本巴掌大的日记本。
余小麦翻开日记本,七月的字迹工整得不像话:
**2006.3.15 今天做了配型检查,陈医生说我的脊椎很特别...**
**2006.4.2 地下室很冷,但我听见隔壁有小女孩在哭...**
**2006.5.18 如果我不在了,请找到我的枕头...**
最后一页粘着张照片——陈金水和几个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台上躺着个模糊的小身影。照片背面写着七个名字和职务,其中三个已经被红笔划掉。
34;这是......34;余小麦的手开始发抖。
34;买家名单。34;郑毅的声音冷得像冰,34;市医院的副院长、省卫生厅的某个领导...还有张副局长。34;
余小麦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那个MP4。电量只剩最后一格,她颤抖着点开最后一个加密视频——
画面里是七月苍白的脸,她对着镜头掀起病号服,露出后背狰狞的缝合伤口。没有声音,只有她蠕动的嘴唇在反复说着三个字。
余小麦凑近屏幕,终于看懂了:
**都该死**
医院的消毒水味让余小麦想起地下车库。护士给她清理腿伤时,郑毅在走廊上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清晰:
34;...对,三个主犯都抓了...内存卡已经交给技术科...王明霞可以瞑目了...34;
余小麦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她想起七月空洞的眼神、芳芳临死前的抽搐、六月烧焦的MP3里循环播放的《求佛》...
病房门被推开,郑毅拎着个塑料袋走进来:34;你的东西。34;
袋子里是那套沾满血和海水的校服,还有——余小麦瞪大眼睛——七月的那本日记。
34;这...这不是证物吗?34;
郑毅点了根烟,被护士瞪了一眼又掐灭:34;复印过了。34;他顿了顿,34;七月...是你亲妹妹。34;
余小麦的脑子34;嗡34;的一声:34;放什么屁!我是孤儿...34;
34;87年福利院扩建,从各地39;收39;了一批孩子。34;郑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34;你和七月是双胞胎,被分开收养...王明霞查了八年才确认。34;
余小麦的视线落在日记本扉页上——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小照片,两个婴儿并排躺在襁褓里。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87.3.15
34;三月十五...34;余小麦喃喃自语,34;我和芳芳的生日...34;
郑毅站起身,左臂的绷带渗出一片鲜红:34;案子结了,你可以开始新生活。34;
34;新生活?34;余小麦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34;去哪开始?怎么开始?34;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知更鸟正在啄食昨天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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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沉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