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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诸葛瑾篇——各为其主[1/2页]

三国:枭雄独白 瘾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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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诸葛瑾,字子瑜。
     世人皆知我有个“神鬼莫测”的弟弟诸葛亮,却不知我在东吴的一生步步惊心。
     初见孙权时,他赞我“温润如玉”,却不知我心中装着对胞弟的思念。
     赤壁之战,我在江东为周瑜谋划,弟弟却在江对岸运筹帷幄。
     荆州之争,我奉命索要城池,却看见弟弟在城头羽扇轻摇。
     夷陵大火烧红天际时,我踏着焦土入蜀营。
     帐中弟弟对我苦笑:“兄可知,我亦不愿见这烽火连天?”
     我们相顾无言,各自袖中藏着未能送出的家书。
     这乱世啊,我们兄弟二人各为其主,终究谁也救不了谁。
     建安初年的风,裹挟着淮泗之地呛人的尘沙,刀子般刮过脸面。我,诸葛瑾,字子瑜,勒马于高岗之上,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那片被烽烟与饥馑啃噬得面目全非的故土琅琊阳都。家宅倾颓,田垄荒芜,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在暮色里投下沉痛的暗影。父亲早逝,叔父诸葛玄带着我们这一支血脉,如同风中残烛,在董卓之乱后的滔天浊浪里颠沛流离。此刻,叔父决意携我们南渡江东,去寻一方暂且安稳的立足之地。马蹄踏在干裂的土地上,沉闷如鼓点,敲打着仓惶的心。
     队伍前方,二弟诸葛亮的身影在风沙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挺拔。他勒住缰绳,回头望来,那双尚未被岁月磨砺得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对故园的不舍,以及少年人面对未知前路时,那份难以掩藏的、灼热的探究光芒。风卷起他未束紧的鬓发,拂过清俊的脸颊。他开口,声音在呼啸的风里依然清晰:“兄长,此去江东,当真能避开这席卷天下的兵燹么?”
     我心头一紧,酸涩如潮水般漫涌上来。江东,那不过是乱世版图上另一块尚未被战火彻底舔舐的角落罢了,谁又能断言它的明日?我催马靠近他,抬手想替他拂去肩头的尘土,指尖却停在半空,终究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融入猎猎风声。“孔明,”我的声音低哑,带着力不从心的疲惫,“避得一时是一时吧。叔父心力交瘁,我们兄弟,总要护住这点血脉。”
     他望着我,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那里面翻腾着更多我看不透、也无力去解的东西。最终,他只是轻轻颔首,抿紧了唇,调转马头,跟上了前行的队伍。风沙迷眼,我袖中紧握着一枚临行前从破碎家祠瓦砾中拾起的半块青玉佩,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孔明啊,这乱世如洪炉,淬炼出的你我,未来会走向何方?这念头沉甸甸地坠在心底,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
     江东的天空,果然比饱经蹂躏的北地要明净几分。建业城初立,带着一种草创的粗犷与勃勃生气。孙权,这位年轻的江东之主,其名号早已随江风灌入耳中。初次踏入将军府那略显简朴却威仪自生的厅堂,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连日奔波的仆仆风尘与心头那份无根的漂泊感强压下去。堂上端坐的青年,紫髯碧眼,形容奇异,然那目光扫视过来时,沉稳如深潭,顾盼间自有鹰视狼顾的锐利锋芒,令人不敢小觑。
     “琅琊诸葛瑾,拜见讨虏将军。”我依礼长揖,姿态恭谨,却不显卑微。袖中那半块玉佩的冷硬触感,奇异地带来一丝定力。
     孙权并未立刻开口,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空气凝滞了一瞬。终于,他朗声一笑,那笑声打破了堂上的沉凝:“久闻先生之名。今日一见,果如璞玉,温润蕴藉,光华内敛,是持重君子之风。”他抬手示意我入座,“江东草创,正需先生这般沉稳明理之士相助。”
     “将军谬赞。”我谦逊回应,心中却并无多少受宠若惊之感。温润如玉?这乱世之中,玉易碎。我需要的,或许正是这份“温润”的表象,来包裹一颗审时度势、步步为营的心。孙权需要的,恐怕也不仅仅是一个温润的君子。他目光深处那抹对才干的渴求与对局势的盘算,我并非毫无所觉。
     果然,授官、赐宅,一切都来得顺理成章。我被置于幕僚之中,参与谋划,处理文书。江东诸将,程普、黄盖等宿将,性情或刚烈如火,或深沉如渊;张昭、张纮等文臣,持重守礼,却也时有迂阔之论。我周旋其间,言辞不疾不徐,论事条理分明,总能于各方争执的缝隙间,寻到一条看似折中稳妥、实则暗合孙权心意的路径。渐渐地,“子瑜持重”之名悄然传开。我深知,这“持重”二字,便是我在这虎狼环伺的江东立足的根基。只是在夜深人静,独对孤灯时,案头竹简上的墨迹会偶尔模糊成一张少年清俊的脸庞——孔明,我的二弟,不知如今流落何方?那半块玉佩压在书卷之下,冰冷依旧。
     时光在长江的奔流中悄然滑过。建安十三年秋,北方的阴云挟裹着凛冽的杀意,沉沉压向江东。曹操,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他的战书裹挟着号称八十万水陆大军的威胁,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建业城,激起千层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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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邸的议事厅内,空气凝滞得如同铁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铁锈味。文臣武将分列左右,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主降派以张昭为首,须发皆张,言辞激烈如刀:“曹操挟天子之名,雄兵百万!顺之则安,抗之则亡!将军,三思啊!”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主战派以周瑜、鲁肃为首,毫不相让,尤其是周瑜,年轻的脸上燃烧着炽烈的战意,双目如电:“曹贼托名汉相,实为国贼!我江东六郡,基业已固,兵精粮足,更有长江天堑!岂能束手待毙?当与决一死战!”
     孙权端坐主位,面沉似水,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佩剑的剑柄,那细微的摩擦声在鼎沸的人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他的目光扫过群臣,锐利如鹰隼,最终,那目光的末端,似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种无声的征询,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我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汗味、熏香和紧张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起身,整理衣冠,动作沉稳如常。厅堂内的喧嚣因我的动作而略略一滞,无数道目光聚焦而来。
     “将军,”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嘈杂,“曹操托名汉相,其心叵测,天下皆知。江东承孙氏三世之业,据大江之险,民附士用,此诚不可拱手相让之时。”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主降诸人,“然,昭等所言,亦非全无道理。曹操势大,席卷荆襄,其锋锐不可当。我江东若战,须上下同心,更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当务之急,非空言战降,而在整军经武,联络可恃之盟友,深固根本,静观其变,待其师老兵疲,或有机可乘。”我再次看向孙权,一字一句道,“战,乃为保江东基业、存孙氏血脉。降,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望将军明断!”
     我的话音落下,厅堂内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没有慷慨激昂的呐喊,也没有委曲求全的哀告,只是将利害剖析于前,将选择的重担,清晰地放回孙权自己的肩上。我看见他摩挲剑柄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那双碧眼之中,纠结与决断的光芒激烈碰撞。最终,他霍然起身,利剑出鞘,寒光一闪,面前的奏案一角应声而落!
     “孤意已决!敢复言降操者,与此案同!”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凛冽杀气。
     尘埃落定。战!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江东如同一架巨大的战争机器,轰然开动。我被卷入这高速运转的齿轮之中,协助周瑜、鲁肃处理繁杂如山的军务文书。调配粮秣,征发民夫,督造战船,协调诸将……案牍劳形,昼夜不息。周瑜都督的意气风发、谋略如神,鲁肃的沉稳周密、长袖善舞,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我埋首于文牍之间,力求每一个数字都精确,每一道指令都清晰。只是每当停笔间隙,目光投向舆图上那条横亘南北的大江,望向荆州的方向,心头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江风浩荡,似乎隐隐传来战鼓的擂动。孔明……那个在隆中躬耕的弟弟,他会在哪里?这即将点燃赤壁的漫天烽火,是否会将他吞噬?袖中那半块玉佩,在繁重的劳碌下,似乎也沉寂了,但那份冰冷的触感,却从未真正离开。
     赤壁的烈焰终于冲天而起,映红了半个夜空,也映红了江东的天空。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入建业,整个城池都陷入狂喜的沸腾。曹操北遁,荆州易主,天下三分之势,在这一把大火中初露峥嵘。
     将军府内庆功宴上,觥筹交错,欢声雷动。孙权畅饮,紫髯上沾着酒液,碧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周瑜谈笑风生,指点江山,言谈间已视荆州为囊中之物。我坐在角落,浅啜着杯中酒,那辛辣的液体滑入喉中,却品不出多少欢庆的味道。胜利的果实巨大而诱人,却也异常沉重,它意味着新的疆域,更意味着更复杂的纠葛与更凶险的博弈。
     果然,硝烟尚未散尽,荆州的归属便成了插在江东心口的一根毒刺。刘备借居荆州,势力如同野草般迅速滋长蔓延,其势已成尾大不掉。周瑜在世时,对此如鲠在喉,屡次谋划索要或武力夺取。每一次激烈的争论,每一次剑拔弩张的谋划,我都被迫置身其中。
     “子瑜,”孙权不止一次在私下召见我,眉头紧锁,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案几,“荆州乃我江东门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备借而不还,实为巨患。公瑾生前亦念念不忘。你以为,此时遣使索还南郡、长沙诸城,如何?”
     我望着他眼中燃烧的、对土地和霸权的渴望,那火焰几乎要吞噬掉赤壁之战后短暂的同盟温情。我拱手,斟酌着词句:“将军,刘备新得益州,羽翼渐丰。强索荆州,恐其不肯轻易就范,若激成战端,曹操在北虎视眈眈,岂不坐收渔利?”我顿了顿,迎上孙权审视的目光,“然,荆州重地,确不可久假于人。以瑾之见,可遣一能言之士,陈说利害,明示我江东借地助战之义,使其感念,或可徐徐图之。若其推诿,亦可示之以威,使其知我江东非不能战,实不欲同室操戈,为北敌所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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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话语,如同在炽热的炭火上小心翼翼地洒下几点凉水,试图将那燎原之势稍稍压住。孙权听罢,虽未立刻采纳,眼中的戾气却也稍稍缓和,陷入沉思。我知道,他听进去了“徐徐图之”和“示之以威”。然而,这“徐徐图之”的方略,终究未能弥合那日益扩大的裂痕。周瑜英年早逝,鲁肃继任都督,力主维系孙刘联盟以抗曹。我心中是赞同鲁肃的,这联盟是江东在鼎立局面下生存的基石。但荆州的土地,如同孙权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疮疤,每一次触碰,都鲜血淋漓。我只能在每一次危机的边缘,竭力用“持重”之言,在联盟的绳索彻底崩断前,多挽上一个结。
     建安二十四年,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锋芒之盛,直逼许都。江东震动,恐惧与贪婪在朝堂上交织弥漫。我冷眼看着吕蒙如何“装病”迷惑关羽,如何策划那场惊天的白衣渡江。当荆州易帜、关羽授首的消息传来,建业城中弥漫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狂喜与如释重负。孙权抚掌大笑,群臣纷纷称贺。我站在庆贺的人群中,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联盟彻底撕破了脸,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天下人面前。孔明……他此刻在成都,该是何等悲愤?那半块玉佩在袖中冰冷刺骨,仿佛在无声地谴责着这无法挽回的兄弟阋墙。
     章武元年,夏日的酷热也压不住那从蜀地席卷而来的冲天怒火。刘备称帝,尽起倾国之兵,顺江而下,誓为关羽复仇,夺回荆州。烽烟再起,比赤壁之时更令人窒息。
     江东震动,人心惶惶。猇亭惨败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蜀军连营七百里,势如破竹。孙权焦灼如困兽,在殿内来回踱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终于,他猛地停在我面前,眼神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子瑜!非卿不可解此危局!卿即刻动身,入蜀营,面见刘备!务必陈说利害,使其罢兵!”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嵌入我的骨肉,“告诉他,杀关羽乃吕蒙擅为,孤已重责!荆州之事,一切可议!只要他肯退兵,孤……孤愿再让出数城!”
     使命如山,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这哪里是议和,分明是去乞和,去承受一个帝王被逼到绝境后的屈辱与怒火。我深深一揖:“臣……领命。”声音艰涩。
     逆着溃败的士兵和逃难百姓的洪流,我踏上了西行的道路。越靠近前线,景象越是触目惊心。夷陵的土地仿佛被地狱之火犁过,焦黑一片。残破的旌旗斜插在冒着青烟的焦土上,乌鸦成群,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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